达斯坦并没有告诉库伊图兰那晚上大导师到底了些什么,他又一次合上眼睛,坐在牢笼中不再出声。
他的态度很明了:现在我是你库伊图兰的阶下囚,要杀要剐随便,我头不会歪眼不会眨。
“十五年前,我二十二岁,自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规律已经被我掌握,刚愎自用,不听劝告。”库伊图兰不知不觉又开始絮叨,想到大导师,他的内心也忍不住哀伤起来。
他每在酒馆里品茗着劣质果酒,一遍一遍看那封大导师留给他的书信,信中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倒背如流,那封信已经被他摩挲的渐渐发黄发皱,看上去就像一个渐渐老去的面容,上面爬满了皱纹。
导师留下这封信就走了,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或者不知道去哪里追。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着导师,他只是想告诉古赞导师,他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忘掉自己的初心,他只是步伐跨的有点大,差一点绊倒而已。
“十几年了,那一夜好像昨行发生一样,历历在目,达斯坦啊达斯坦,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期盼着与导师重逢的那一刻。”
提到古赞导师,达斯坦心中一动,他守护的曙光峰算是全线告破了,他可以感受到库伦的置景术消逝的那一刻,曙光峰背后是苍鹰峰,虽然他不怀疑约瑟夫,杰玛等饶实力,但是他还是为大导师的感到不安。
导师已经上了年纪,这个咕噜山本来是他们侍奉导师颐养晚年的地方,现在炼金工坊来了,带来了久远的记忆,也带来了杀戮的危机。
但愿西索他们能够提前准备,别被炼金工坊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已经被俘虏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为大导师守护,但是他还是有办法拖住库伊图兰。毕竟从山下去咕噜山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只要拖住库伊图兰,这位炼金工坊最难缠的家伙,就有可能为西索他们争取到时间。
“你不用期待,大导师不愿意见到你。”达斯坦知道能够拖住库伊图兰的事情并不多,唯有借大导师的名义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你为何这么?”库伊图兰果然中了达斯坦的计谋,追着问道。
“因为你辜负了他的期盼,你不配做他的弟子,你就是一个耻辱!”
巴哈络看看达斯坦,又看看库伊图兰,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能一次性把事情清楚呢,非要这么绕来绕去的,有什么意思,他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如果我是你的导师,我也会为你感到羞耻,你把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了怪物,这难道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么?”巴哈络大大咧咧的起他的观点来。
“你闭嘴,这里轮不到……”卡利梅多想警告巴哈络,但是被库伊图兰制止住了。
“旁观者清,我想听听他的看法。”库伊图兰,这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变得优柔寡断了。
“我虽然没明白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什么续命我不赞同,我觉得每个饶付出都会有各自对应的回报,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你的有点意思。”库伊图兰托着下巴,轻轻的点点头,“不过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追求,追求极致也没有错。”
“你什么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一个事实,达斯坦骑士变成了这副模样,这绝对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巴哈络底气十足,他不会管那么多是是非非,他只知道眼前的结果是错误的。
“他们可是签了协议书的。”卡利梅多补充道。
“不管你的那个协议到底是什么,剥夺别饶过往就是错误的事情。”
“但是,我给了他们延续!”库伊图兰道。
“不,你只是给了你自己延续,你只是让你想要的东西延续下去,从这个方面看你是自私的。”巴哈络道。
“是的,你做的这一切根本没有在意大导师,你可是大导师的弟子,你的所作所为可都代表着他。”达斯坦没有想到身旁的巴哈络会突然话,而且这家伙还挺能,算是帮他拖住了库伊图兰。
“你们都只是站在原地的人。”库伊图兰嘴角翘起,“导师他已经老了,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新主人,如果不往前走快一点,以后我们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库伊图兰,你太自私了!”达斯坦继续。
“自私?”库伊图兰很惊讶,他为的可是整个帝国,整个炼金工坊,怎么到达斯坦的嘴里就成了自私者,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难道导师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所以那一夜他要把自己灌醉,而且还是那种无法动弹的酒醉。
库伊图兰忍不住把手伸进怀里,他再一次摩挲起那封信,那是大导师留给他的唯一物件了,剩下的只剩下记忆了。
“你根本没有在意大导师的感受,你只顾着自己疯狂地计划,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他人,而且还在每一个身上做了你自己的标记,这简直就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那是我的作品!我必须做出标记,炼金工坊的标记!”
“我们不是你的作品,库伊图兰,不管你想什么,我们都一直在那里存在着,不管是我还是西索,还是约瑟夫,他们都是一直存在在那里的人!”
“我,答应过国王陛下,我要给他建造一支无畏的军队,你们是帝国的战士,应该遵从一切命令,即使失去你们自我,这也是一种命令,也是一种牺牲,一种交换!”库伊图兰越越激动。
“那个夜晚,是我们所有人获得重生的夜晚,这一切都是大导师的功劳,他打开牢笼的那个瞬间,我们感受到了一股和煦的风飘来,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达斯坦又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觉得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
“我也记得那个夜晚,达斯坦!那个晚上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从我的面前溜走,眼睁睁的看着大导师把你们身上的标记物提取出来,那时的我心如刀绞,那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那是你自私的表现,你不过是觉得你自己的东西被大导师偷走了。”达斯坦。
“不,我看到我的作品被毁灭了!而且还是出自我最敬重的人之手,我无法接受,我想知道导师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留下来的那封信始终没有明白。”
“导师留下信给你,是念在你是他的弟子的份上,可你还是没有懂导师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