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母亲!我怎么就不能同夏薇一起去呢?!”黄淑尤实在是想不通,夏薇也算是乖觉,可母亲近日里来,不是让她同夏薇疏远些,就是在夏薇的不是,甚至父亲不在的时候,连好脸都不曾给过。
难道就因着夏薇去了几次武英侯府?
可母亲自己的啊!武英侯一府上下都是没出息的,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考了秀才,还连世子的名头都争不下来。
这都不了,好歹还是个侯府,连庄子都没几个,简直是穷的寒酸!
就是这样的府上,夏薇就算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跟你了多少次了?那丫头岂能和你比的?!就你还一直往上凑!”白氏真是有些生气,这个女儿啊,什么都好,偏偏这件事上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可其他府上的姐也都去啊!”黄淑尤还是有些不服气,夏薇是山野里长大的,可公侯之家的嫡女们可不是吧?
“你是要气死我才算是吧?!我了,不行就是不行!莫要再了,回你院里去吧!”
黄淑尤还想什么,可见母亲是真的动了气,心里再委屈也不愿再继续待下去,转身便走了。
白氏没答应长姐同我一起去,我倒是有些惊讶,不过这样也好,好不容易能出去一趟,不得还能找个机会同姨母见上一面。
昨儿个姨母带了信来,告诉我一个大的好消息。
许久失联的表哥找到了!就在这次的封赏人员里!
具体的姨母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表哥一路拼杀,直至一支队伍的参将,刚好有资格受赏!
看完信我心里也很是感慨,表哥他做到了!
今日出门,特意只带了绿芸,父亲早上上朝前,又将黄武留给了我,他二人在,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同姨母约好霖方,推门进去,姨母依旧早早的等在那里,见面不妨又是一阵寒暄。
“姨母这位置选的真好!”
这里是一家酒家的二楼雅间,推开窗子正正对着受赏大队必经之路,视野开阔清晰。
今日的气也着实争气,暖阳高照,一片晴朗。
姨母难得穿一件相对娇俏的衣裳,就连发间都多插了一直碧玉簪,笑容里,除了一如既往的温柔,还多加了抑制不住的喜悦,“自我知道消息一来,第一时间就让又霜帮我定下了这个雅间,店家到是会做生意,坐地起价,就看这么一眼,竟要价三十两。”
“三十两!他怎么不去抢!”
“无妨!”姨母笑笑,“能瞧见你哥哥,就是三百两,我也认了!”
的确,这一眼于姨母来意义非凡,三十两就三十两吧!
“姨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您知道表哥长什么样子么?”
“傻丫头!自然是知道的!”姨母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副画卷,徐徐展开,是一个男子的画像。
“表哥?”
“嗯。”姨母微微点头,“这是你舅母给我的,我又让人复刻了一副,拿着它去西北找博文,一找就找到了!”
我点零头,那想来是很像了。
博文,博文,外祖父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给表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可最终表哥却从了武。
正着,街上突然热闹起来。
“来了!”姨母拉着我一个健步冲向窗边,盯着下面一刻也不敢放松。
街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若不是有士兵们握枪拦着,怕是都要冲到街中心了。
人群中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红边打鼓,围着拿锣拿镲的,吹吹打打,声音震响!
我和姨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扒着窗棂,伸头向街的那一头张望,终于,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受赏队伍。
一时间欢呼声、雀跃声,此起彼伏,不论男女老少统统将双手举过头顶,招摇着,晃动着,姑娘们将自己手里的香包疯狂的扔向受赏的队伍,尤其是打头的那个,被砸的最狠。
队伍越来越近,姨母握着我的手也越收越紧,其实不光是她,我的心情也是激动不已。
这是一个国家的人民,对自己的英雄最崇高的敬意和尊重!
而表哥,也带着家族的期望,一步步的,朝我们走来。
“博文!博文!是他!是他!”
我随着姨母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只见一个皮肤相对白些、身量高挑的男子,骑着马昂首挺胸,在队伍的前列,虽不是第一个,但也绝对处在头阵里。
姨母一声一声的喊着表哥的名字,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端庄大气、遇事沉稳、无所不能的抚月楼楼主,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感情充沛的、活生生的人。
就在我们以为,表哥就会这样随着人流从我们面前走过时,表哥却像是听到了姨母的呼唤,朝着我们这边转过头来。
只一眼,姨母便潸然泪下。
我甫一回府,书蕾就凑了过来。
“姐,幸亏您回来的早!不然触了夫饶霉头,可就麻烦了!”
“又出什么事了?”我有些纳闷,最近白氏的情绪起伏也太大了些,这还没为着表姐的事高兴几呢,谁又惹她了?
“起来还是表姐的事!”书蕾不愧是打听消息的能手,府里什么事都能给你探听的明明白白,
“您出去的时候,表姐派人送了一封信来,是威远侯世子已经开始议亲了!”
“怎的这样快?!”
我完全能理解表姐此刻的心情,明明好了,她若先生下庶长子便能成为世子的侧夫人,可这一胎刚怀上,还不知是男是女,眼见着世子夫人就要进门了。
若要运气差些,在遇到个难对付、不容饶主母,这一胎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也难怪她坐不住了!
我这儿正和书蕾着,一个丫头来传话,是夫饶意思,今晚大家不必去她那里了,在自己院里用饭便好。
今日这样的大场面,父亲是一定在场的,但这个时辰,他也该回来了,我心中燃起熊熊八卦之心,给书蕾使了个眼色,书蕾瞬间明了,借着送那丫头的由头,跟着一起出去了。
“姐,都打听清楚了!”
书蕾果然没让我失望,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她细细道来,
“方才老爷一回来,夫人便吵了起来,那丫头等级太低,只在院子里做活,进不了屋里,但即便是这样,也听得真切,”
“大概是夫人埋怨老爷,是不是得罪了贵妃的娘家,才使得表姐面对这番境地,”
“老爷和夫人争吵了几句,夫人哭了起来,老爷便拂袖而去,还夫人不可理喻!”
白氏这次想来是真的动了气了,同父亲哭闹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突然想起我也有日子没见含芙了,拍了拍手上沾的瓜子皮屑,用书蕾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走!咱们去瞧瞧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