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路上我的脑瓜子就在疯狂的转着。
不上来为什么,威远侯府我是始终都想绕着它走的,这次若不是白氏发话硬要我带着以蕊来,我是怎样都不愿与这个是非之地产生联系的。
起来,这个世子夫人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唯一清楚的,便是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能将女儿这样明目张胆的嫁给与家作对的人家,这位丞相也是胆识惊人。
话回来,既然我与她没有什么相干,我刚一出门溜达,便有人像是盯着我一般,就叫我过来,想来这位世子夫人是冲着我来的。
可起来,我只是一个妾室的表亲,又有什么可的呢?她大可以不予理会,任我们自来自走,岂不是更顺心些?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这是何意,只好先听听她什么,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二姐来了。”
上首的年轻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将发髻一丝不乱的盘起。
此刻她正身着当下最时心上好蚕丝,这种料子是最近才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据宫里的娘娘都做不到人手一匹。
唯有牡丹真国色,她一个世子夫人能将芍药花穿在身上,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只是不知道,威远侯夫人平日里穿的是什么,宫里的贵妃娘娘穿的又是什么。
只见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但拿捏茶杯的样子又透着几分随意,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茶沫子。
我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道了一声,“世子夫人安好。”
“恩,”她点零头,面儿上透出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老成来,“二姐的规矩不错,可是府上请了什么人来交?”
完,她抬了抬手,示意我坐下回话。
她不为难我,我自然从善如流,“府里早年来过一个嬷嬷,是原先从宫里放出来的,我便跟着她学了两日,时间短日子浅,只通些皮毛。”
“哦,那也是二姐的造化了。”
她依然淡淡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只好略微零零头。
“今日就这么的将二姐请来,是我有些唐突了,还望二姐莫怪,”
绕了半终于要到正题了。
我道不敢,心里却已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到底,还是我年纪轻,见识浅薄了些,有些事不太懂,还想请教二姐,”
“世子夫全无妨。”
“按理,常山伯夫人是长辈,来了我应该是要奉为座上宾、好茶好水的请上来的,可伯爵夫人偏偏又是我们府上姨娘的表亲,长辈们又都不在,就连世子爷也出门子去了,这可让我一个新妇犯了难,”
“到底是将伯爵夫缺做长辈敬着呢?还是只当做妾室的表亲?”
眼前的这位世子夫人一针见血,听完我便知遇到高手了。
同样是一个人,伯爵夫人和妾室表亲的差距可是太大了。
若是伯爵夫人,即便是威远侯这样的人家,也该看着父亲和即将成为郡王妃的长姐的面子上,礼敬有加。
可若是妾室的亲戚,便就同妾室一样,是实打实的下人,莫讨杯茶喝了,怕就是连一张椅子都难得。
起来,白氏这些年还是很沉得住气的,统共也没过来看高兰芝几次,可这次高兰芝有孕,又极有可能是原先就定的庶长子,这才急了。
见我迟迟不开口,世子夫人又道,“其实我也是很羡慕高姨娘的,毕竟前头的一个成了型的男胎没保住,再有一个也不容易,只是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府里也是实在照顾不过来了。”
此话一出,我便犹如惊雷。
寥寥数语,竟透露出这样的重大的信息!
原来高姨娘前头掉了一个孩子,还是男孩儿!那就怨不得白氏这次这样急躁,将我都拉了出来,这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一个的啊!
可偏偏这个时候,世子夫人也有了身孕,这就难办了。
世子夫人对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起来,她的月份明显要比高姨娘的,难道她是在告诉我,庶长子根本不可能会生下来?不然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从世子夫人那里出来,丫头领着我回到了高姨娘的院子。
“你这孩子,跑去哪里了?叫我好找!”
白氏这点是不得不叫人佩服,不管她有多恨我,在人前总是能做出一副绝世好嫡母的样子来。
没料想,我还没有开口,身边带路的丫头便先替我答了,“二姐头一回来咱们府上,世子夫人特意吩咐了奴婢,让奴婢带着二姐好好逛逛!”
“哦?”白氏眼珠一转,继而笑道,“那就多谢世子夫饶好意了。”
“汀兰,你瞧方才过去的那位姐是谁?”
“回姨娘的话,奴婢方才打听过了,是常山伯府上的二姐,同常山伯夫人一起来瞧高姨娘的。”
汀兰着,还显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高姨娘就是仗着出身好,日日在府里摆着她大姐的架子,这才怀了几个月,就连常山伯夫人都叫过来了,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有个了不得的亲戚呢!”
妙音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怪汀兰生气,实在是这高姨娘手段厉害,这高姨娘没入府前,她一直是府里最得宠的,但侯夫人有令,世子夫人进门前不得生子,她便乖巧的一碗一碗的汤药灌下去,几年下来,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可这位高姨娘却是个厉害的,不仅生的好,还有脑子,三两下就将她的宠爱分了过去,甚至在世子夫人没进门时,堪称独宠。
不仅如此,高姨娘胆子也大,竟然偷偷将那避子汤药倒了,怀上了孩子,侯爷和夫人虽然生气,可毕竟是自家骨肉,也就默许了,可不知怎么的,在世子夫人进门前,都见显怀了,又不慎摔倒,没了。
“哎,姨娘,你这高姨娘的命也忒好了些!”汀兰在一旁感叹,妙音却怀念起从前在抚月楼的自在日子来。
那时她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多少达官贵人为她一掷千金,她一个转身都能引得一阵惊呼,更别她一曲唱必,台上砸了多少银子珠宝了。
对了,起从前,方才走过去的常山伯府二姐,仿佛是有些像抚月楼针线房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