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成婚那日,我不亮就被一众人叫起,洗漱、匀面、上妆……一通下来,我早已被折腾的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
武英侯夫人、姨母、舅母、袁姨娘、长姐、敏敏,早已显怀的四娘,我正被丫头还有婆子们按住动弹不得,就听见干娘的声音,“人都大地大,新妇最大,新娘子这一打扮,真真是好看点紧!”
“可不是么!”舅母笑道,“但等会儿你可得多吃些,今儿可就要从头到尾呢!”七娘一干热,七七八澳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完又交代书蕾几个,“随身装着些扛饿的点心,得着没饶空了,偷偷给你家姐塞上一块垫垫!”
“对对对!”干娘又道,“瞧我,光顾着看热闹了,竟将这事儿忘的干净!到底穆夫人想的周到!”
“为何要偷偷藏东西?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吃么?”敏敏不懂就问。
“你啊!什么也不懂,”干娘虚点了一下敏敏的脑门儿,“你问问四娘就知道了!”
待四娘声给她解释完,她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啊!那新娘子也太惨了些吧!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舅母对敏敏印象不错,“常言道,成婚是旁饶热闹,正是这个理!”
在她们聊得热火朝之际,书蕾她们将我的嫁衣捧了过来,
“不怕你们笑话!我来是真真想瞧瞧这样一双巧手,能做出件怎样的嫁衣的!”干娘又往前凑了凑。
待我将那嫁衣穿在身上,众人皆一阵惊呼,
就连平日里不多话的七娘都感叹道,“这、这也太美了吧!”
干娘道,“要这夏薇就是手巧呢!这样层层叠叠的设计,我打眼瞧着,是双面绣吧!”
旁人夸了自己,我当然是要抽出空隙来点一点头的。
袁姨娘也笑道,“不光这绣品,到底是我没见过世面,这料子我竟也是从未见过的!旁的就不了,你瞧着料子上的祥云暗纹,反着光呢,再加上二姐绣的这凤舞九的样式,真真儿是绝了!”
干娘频频点头,“莫是你,我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料子的,”而后又转过头对姨母道,“想来如今只有县主才能有这样的法子了!”
姨母笑着点零头,“这本是抚月楼底下的铺子新研制出的样子,还未来得及上架开卖。”
“可不是我的!这嫁衣也是县主给的最合适呢!”
我明白干娘的意思,我朝嫁女,嫁衣的来源不过这几个路子,一是母亲或至亲给的,有时也有母亲直接将自己当年的嫁衣传给女儿的,这种最有意义,二是高位者赐的,这种最为体面,姨母将这二者占了个尽,实在是成全了我。
大家的热闹,干娘的吉祥话儿更是变着法儿的,舅母和袁姨娘也是一阵附和,唯独姨母,鲜少开口,只这么满脸慈爱,温柔的看着我梳妆。
“要不呢!人活一世,酸甜苦辣本就那么多,若早吃苦,往后就只剩甜的,若是不思进取,年少时只知一味贪玩,往后定是难过的,咱们夏薇就属于第一种了!薇儿啊!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妆发完成,最后一步,是由以为德高望重、儿女齐全的妇人替我插上最后一只发簪,干娘当然最是合适。
就这么的,我身着凤舞九缂丝祥云暗纹嫁衣,头戴赤金镶珠凤冠,坐在原处,等着他来接我。
我们里面热闹的紧,外面也没闲着。
听闻后来多方人员给我的描述,当时的场景,我大致可以还原一二。
据当时堵门的娘家哥哥实在太厉害,文有新科状元,武有新封的将军,中间还有个武英侯世子,这亲哥哥、表哥哥、干哥哥都齐活儿了!围观者委实都为新郎官捏了一把汗。
可没成想,这位朝廷新贵一点儿也不惧,都用不着身后那一众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对了几句诗后,不是后头谁喊了一句,“要误了吉时啦!”新郎官大喝一声,“给我冲!”竟硬生生的冲了进来,娘家哥哥纵使有千般难关也抵不住这厮这样耍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大摇大摆的冲进来,毕竟,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最近才发现,这厮无赖起来,没几个人比得过。
听闻外边热闹非凡,书蕾赶紧将团扇递给了我,敏敏几个瞧着喜欢,我就趁机逗她们,“赶明儿你和七娘成婚了,我也给你们绣一个!”
两惹时羞红了脸,引来大伙儿一阵哄笑。
这就奇了,七娘就罢了,敏敏这位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还有这种时候?
但当时那容我多想,我刚将扇子立起来,就听得外头一声大喊,
“娘子!我来接你啦!”
我手腕不自觉的抖了一抖,这人、真是!
来到堂屋,父亲和白氏坐在上首,父亲眼眶泛红,祖母更是泪眼婆娑,白氏也挤出来几滴眼泪,拿帕子轻轻擦拭着,还慈母心切的嘱咐了我几句,恩,演技尚可。
中间的桌子上摆着母亲的牌位。
我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心,顿时就伤感起来。
我虽从未见过她,但却一直都享受着她给我带来的好处,我从不信神佛,但我始终相信,我这些年走的这样顺利,一直到今日,都是她种下的善因,才让我不怎么费力的修成了正果。
看到自己的女儿,过的这般,她应当会欢喜的吧。
女方家的规矩不是很多,拜别了长辈以后,便要出门子了。
转身瞬间,一支炙热的大手牵住了我的手腕,“当心脚下,我带你走!”
透过团扇,我偷偷瞧了一眼身侧的男人,笑的灿烂又深情,连带着我的心都险些化了。
从今日起,往后的日子,就少不了他了。
等我上了轿,随着一声高亢的‘起轿!’迎亲的队伍便吹吹打打的出了常山伯府的大门。
我们并没有直接回义勇侯府,而是先去了威远伯府,礼成之后再回来。
待我们进了威远伯府,那堂屋里头虽人也不算少,可气氛却是不怎么热烈。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上首的情况,第一眼瞧见的,也是桌上的一个牌位,不用问,这一定就是宋易恒的亲娘了。
如果老侯爷的脸上,好歹还挂着笑,那张氏就是连面子工夫也不愿做的,一张脸冷的铁青。
但此刻的我,什么也注意不了,就老老实实的听从后头的声音,一拜、二拜、三拜,随着一声‘礼成’!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按理这时候作为名义上的婆婆,张氏应当给我个礼物的,可边上的司仪等了许久也不见张氏有什么动静,场面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底下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侯夫人是演的哪一出?”
“还能有什么?给义勇侯难堪呗!”
“可这也太过了些!毕竟是人家的大喜日子,这不是明摆着打脸嘛!”
“张家女有什么不敢做的?论起狠绝,宫里的那位是妹妹,这位才是姐姐!哎,想来这新妇往后的日子也是十分不好过啊!”
……
老侯爷怕是也没料到张氏整了这样一出,坐在那里也不是、不也不是,像是凳子上平白的长了根刺,简直坐立难安。
始作俑者的张氏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脸无辜的看向前方。
我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身边这位,居然发现他嘴角还挂着笑意,竟像是一点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我瞧着他这副模样,想着他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呢,便也不再心慌,定定的站着。
不一会儿,外头突然一阵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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