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此等候,我稍后就来!”说着,张氏就示意我跟上她,进了里屋。
“你方才说的事什么意思?”她转过身冷着脸问我。
“我的意思,母亲最是清楚不过了,”我实在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愿快刀斩乱麻才好,便开门见山,“我手里若不是有铁证,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提了一口气,想要立即张口说些什么,又吞回去,眼神忽明忽暗,总之,精彩极了。
我突然想,若是能将她这副鬼样子记录下来就好了,等宋易恒回来给他瞧,他一定会夸我能干!
“你想要做什么?”她终是败下阵来,盯着我,很是不甘的问道。
“这话正是儿媳想问母亲的,小世子已经没了母亲,为何好日子过了没两日,又要让二少爷失了母亲?难道二少爷便不是宋家的血脉、母亲的嫡亲孙子?”
“你少这样假惺惺的做姿态!”此时的她已经没了往日半分风采,贵妇的气度更是不知为何物,甚至有些歇斯底里道,“不将她休了,难不成等着她站稳了脚跟,你们表姐妹二人联手将这宋家霸占了个干净?!”
这话我听着真是无语,无语到有些想笑,“母亲怕是忘了,高氏当时可是走了张家的门路,才入府为的妾吧!”
“我自然是记得的!若没有我点头,她一个边陲小官的女儿、乡野丫头,又如何能飞上枝头?!!”
“可人终究是会变的,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伯爵夫人,就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还几次三番教唆我儿与我离心,我岂能容她?!”
我觉得她应该是疯了,“就为了这个,你就不管不顾,做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局来置她于死地么?”
她一听这句,便更生气了,指着我道,“哪里有什么漏洞?!若不是你狗拿耗子横插一手,这事儿已经成了?!”
“再者说,我哪里又要置她于死地了?不过是休妻而已,我又没说将她送到官府!等这事儿定了,我自会给她一些银子,保她回去以后衣食无忧就是了!”
我需要深呼吸才能将心中的郁结疏散疏散。
这个女人,真是彻底的疯了。
事到如今,我定是不能让她得逞的,“若我说,我会将这事儿上告官府呢?”
“你敢?!”她恶狠狠的盯着我,像是下一瞬就要将我撕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也不怕,很有气势的看回去,“我手里证据充足,不论到哪,想来都能很快结案,这一点,母亲应该心里很有数才对啊!”
“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还不承认?!这下憋不住了吧!”她大喊。
我懒得理她,平心静气的道,“有这个骂我的工夫,母亲还是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吧!您若是想不出,我便帮您梳理一番,”
“眼下您有两条路可走,一来,便是一条道走到黑,结果嘛,也就可想而知了,”
“还有一条,就是立即收手,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还是威远伯府正经的老夫人,出去谁也不敢小瞧你!”
“路就摆在母亲面前,怎么选,说到底还是在您,义勇侯府上还有些杂事,儿媳就先走一步了,我只管看结果便是了。”说完,我端端正正的向她福了一福,然后转身走了。
其实我有想过用这一件事痛打落水狗的,可我纠结了一晚上,还是觉得算了,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伯爵爷的生母,宋易恒虽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
不过也不用觉得可惜,毕竟她如今有了这样大的把柄在我手里,往后她向来也不敢再轻易出什么幺蛾子了。
威远伯府的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平息了。
在府上等了几日,刘探花终于来了,但我却没有让他见敏敏。
不是我不讲人情,而是自我带着敏敏走后,我一直着人盯着刘府的动静,每日发生了什么,敏敏身边的郝妈妈是一字不落的全都使人传给我听。
敏敏来我这儿已有七日,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下个决心,我觉着是足足够了,可我并没有听闻刘府有什么嫁女的动静,不但媒人婆子没有上门,府里日日还都是那母女两个哭闹的场景,据说刘家小姐连上吊吞金这种烂法子都用上了。
我起初还稍稍有些担心,可就连郝妈妈都一眼瞧出来她那是做戏给哥哥看,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本以为刘家母女这般作妖,刘大人怎样都该烦了这二人的做派,可没想到他还是没做出什么动静来,我就生气了。
“夫人,下官,下官此次前来,想要接内人回府。”
我冷眼瞧着下面的男人,面容还是那副好面容,可惜了,从前的好担当在内宅琐事之中,不过一年的工夫,便溃败的一塌糊涂。
我根本不接他的话,只问道,“你妹子的事解决了?”
他额头的汗珠愈加明显,憋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又问,“那就是拟出了个章程了?”
他抬手迅速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神色尴尬。
我真是有些失望,冷着脸道,“刘大人怕是忘了本夫人那日的话了,你即一日将你妹子的事解决不了,敏敏就不能跟你回去,不然我放她回去继续受委屈么?”
“刘大人,我劝你一句,修身齐家治国才能平天下,你若是连齐家都做不好,自己的妻子都要跟着受委屈,还如何能够为天下百姓造福?我一介妇人,书没有探花郎读得多,大道理想来你比我明白许多,那就请刘大人回去想明白了,再来吧!”
“送客!”
敏敏一直在里间听着,我进去后,她什么也没说,就连平日里最爱的点心吃食都一动不动,晚膳我专门让小厨房给她上了她最爱的松鼠鳜鱼,再搭上她喜欢的清口小菜,她却是连筷子都没抬几下。
我本想再开解开解她,可细想一下,有些事,终归还是要她自己想通,我护着她总是不如她自己长个心眼,狠下心来。
“郝妈妈又来信了?”墨倾进来问。
“恩。”我点头,合上信,问她,“敏敏呢?”
“在园子里逛着呢,奴婢方才按着您的吩咐给她送了些水果,瞧着还是恹恹的。”墨倾的语气里都带着心疼了。
我强忍住去瞧她的心,墨倾见我神色忧虑,赶紧转移话题,“郝妈妈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刘大人回去以后同那两个摊牌了,只是论起撒泼打滚,他还不是那两个的对手。”
墨倾的眉头也蹙了起来,“那咱们要怎么办?”
“我留下郝妈妈,一是让她同我们传递消息,其二就是让她拿出在侯府的气势出来,将敏敏的嫁妆管的死死的,没了敏敏的贴补银子,就靠着刘大人的那点子微薄俸禄,我看她们还能撑到几时!”
果不其然,才过了七日,刘大人就又来了。
他这次瞧着,比上次憔悴了许多,也消瘦了不少,那身长袍像是挂在身上似的,空荡荡的,“夫人,您上次同下官说的,下官回去后想了想,自知是自己无能,当初一心求娶敏敏,却又没本事给她一个安稳的日子,”
“我已决意要将家妹嫁人,只是婚姻大事,总不能太草率,挑人家也需一些时日,还望夫人先允我将敏敏接回府中,主持中馈!”
我挂着笑,慢声道,“中馈?若我没有记错,府上的中馈一直都是刘老夫人掌管,敏敏统共也没接手几日,想来她也还是能得几日空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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