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你可愿陪我话？”
她的声音轻柔，宛若落花飘于流水之上，安静而温柔。
屋外的风很大，吹得她的斗篷，在身后翻飞舞动，长裙翻滚，冷得她的脸颊，都感觉不到了温暖。
屋内，终于有了响动，房门被打开了。
豆蔻的身影，拢于门后，隐于室内的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听见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长亭走进屋内。
屋内并没烧炭，进入里面，也并不觉得比外面暖和多少。
清冷的眉宇，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豆蔻关上房门，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亮了柜子上的油灯。
巧的寝屋，这才亮堂起来。
身为长亭身边的大丫鬟，虽比不上她的寝屋，这里面的东西，也比得上商人家中姐的寝屋了。
温澈不管是对待她，还是她身边的丫鬟，从来就没有过苛待。
长亭在打量了一通屋内的情况之后，便上前坐在她的罗汉塌边上。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绣枕下面露出的一角布条，上面依稀可见血迹。
看起来，好像是主人匆匆将其藏到底下，还未来得及掩藏好的模样。
她抬起手，想要拿过来看看，却被豆蔻先一步抢了过来，塞到衣袖之下。
她干笑着。
“这帕子脏了，还是不要脏了姑娘的手。”
长亭没有话，只是静静的抬起眼帘，打量着面前的豆蔻。
她还身着着白日里的衣裳，青色的衣裙，将少女窈窕的身姿，勾勒得完美，云鬓半挽起，只见到的别了根木簪子，看起来很是简单，却被她穿出了别样的韵味。
不得不，现在的豆蔻，可以是脱胎换骨了。
可是，长亭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张无甚血色的脸颊，以及微红的眼眶，以及眼中周围蔓延的红血丝。
她似是哭了很久。
什么时候，那个懦弱的姑娘，知道隐藏自己的软弱，倔强的将自己藏到角落里疗伤。
长亭忽而抬手，示意她坐下。
“冷吗？”
她没问豆蔻的异常，而是寻常的关心。
豆蔻搬来绣凳，坐在梳妆镜前面，面对着长亭。
对于她的问话，豆蔻只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没问其他就好。
若是问，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殊不知，她的反应都已尽数落入长亭的眼帘。
她摇摇头。
“奴婢没事，已经习惯了。”
鬼境训练的都是杀手，在那里，她不仅要防备不知从何处出来的对手与防不胜防的危险，在那里，再恶劣的情况，她都已经经历过了。
不管是酷热无比的火山，还是冰雪地的雪山，那些地方，她都呆过。
所以，回到这里，她会比常人更加耐热耐寒，即便是冷，她也可以忍受。
“鬼境很苦吧？”
长亭扶着床沿，好似真的是闲聊般一样的开口。
“不会苦，姑娘并非常人，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而豆蔻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不想被姑娘丢弃，豆蔻要成为姑娘手上最利的那把刀。”
这是她此生唯一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