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过,裘逸墨起身坐到桌前,白启雍沏上的茶水正热,一口下去倒也驱散了初春的凉意。
“你今日来不光是为了这些八卦之事吧?”斜睨了白启雍一眼,裘逸墨问道。
“的确不是。”白启雍将铜炉添了水放在碳炉上烧着,道,“有些事情虽是猜测,但应是八九不离十,我不过是来提醒你做好准备。”
裘逸墨不解地看着白启雍,以眼神询问他话里的意思。
白启雍的脸色不如刚才那般轻松,缓了几口气后,道:“我父皇的身子怕是就这个把月了。”
“怎么会?太医给出的消息不是一切安好吗?”裘逸墨惊讶道。
“不过是拿续命的药吊着命罢了,这样的消息哪会轻易放出来,那些太医的消息不外乎是为了安抚人心罢了。”白启雍缓缓道。
看着白启雍一脸平静地诉,裘逸墨犹豫了一下,道:“你,莫要太过伤心……”
轻笑一声,白启雍看了裘逸墨一眼:“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父皇年岁大了,我也不想他如此辛苦,你倒不必安抚我,想想咱们即将面对的事吧。”
裘逸墨明白白启雍的是什么,一旦老皇帝晏驾,昊王爷和尹相那边一定会有所动作,无论最终下一任继位者是哪位皇子,皇城之内必然会有一场纷争。
敛了敛神色,裘逸墨道:“大姑姑的消息你可收着了?”
“嗯。”白启雍点头。
皇城内接受唐家的消息再简单不过,他很容易便从唐家亲信手中得到了消息,知晓高家灭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已被找到,现在正在来金都的路上。
“高修鹤叛离已是不争的事实,你们为何还要执意去找那个妇人?”白启雍疑道。
“不找出那个妇人难道就任由她指控我的父亲是杀人凶手吗?”裘逸墨有些愠怒道,“我虽不清楚父亲是否和高家有过节,但他绝对不会指派人去杀高家满门,那个妇人满嘴谎言,保不齐就让一切偏离了真相。”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真相现在来还重要吗?即便知道一切都是那个妇人诬告,但高修鹤依然铸下了大错,即使查清了事实,他也洗脱不了一身的罪孽。”白启雍回道。
“但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至少能让他有个回头的机会。”裘逸墨叹息道。
旁人不会懂得高修鹤对他来的意义,那是独身一人在清水观时的唯一依靠,那是多年在身侧的唯一陪伴,那是他打心里认同的兄弟,纵使高修鹤的心变了,他还是没有变。
“二弟,切莫妇人之仁。”白启雍淡淡开口,眼神有些冷冽。
他好歹与裘逸墨高修鹤相识十几年,虽然无法体会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但身在皇城之内让他深知“情”是这个世上最为虚无缥缈的东西,唯有实在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牵
“所以你适合坐在高位,而我牵绊的东西太多,只能浮沉在这滚滚尘世。”裘逸墨轻笑道,缓和了自己脸上的愠容。
两人相坐无言,只有铜炉内的水因为炭火的烧煮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或许是话题太过沉重,裘逸墨不想多,白启雍也不再开口。
敞开的窗子拂过微凉的风,吹散了铜炉冒起的热烟,正当裘逸墨想要去关窗时,一只鸽子扇动双翅落在了窗台,闲适地在窗台上来回走动。
有什么消息吗?
裘逸墨将鸽子脚上的竹筒取解开,从中抽出了一张纸条,摊开阅读过后,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怎么了?”白启雍不解问道。
裘逸墨将纸条递给了白启雍,冷声道:“慕容家,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