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以唯那气鼓鼓的表情, 叶清阳就能猜到, 自家伙伴这会儿肯定在盘算着什么会让他阴沟里翻船的念头。

不过他并不以为然, 清了清嗓子:“要听嘛?不听就不讲了。”

“……听。”

方以唯心道我就看你能扯出个什么来。

叶清阳轻笑了一下, 看着绿眼睛姑娘满脸的“看你能现编个什么出来”表情, 莫名的就想看她满脸不信的模样。

……那样荒谬的经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经历者, 只听别人,那必定是会当做某个三流家的作品吧?

金发红眸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在方以唯想这难道是又在骗我的时候, 他开口了,少年清朗的声音好似被风扯散的浮云:“你知道我的邪鬼王是怎么来的吗?”

方以唯一愣,这倒真不知道。

“四年前, 我到极地冰川来, 寻找邪鬼。”叶清阳年幼时虽然有不知高地厚的勇气,但多少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那个时候想要找的仅仅是邪鬼。

——他想用邪鬼来扭曲掉自己的血统。

被邪鬼附身的人是无法进行基因鉴定的。历史上有一个用邪鬼的复仇者, 在他尚未大仇得报的时候, 仇家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采集了他的血样去对比当年被自己毁

掉的家族。

那个时候,复仇者已经隐姓埋名, 潜伏到了仇家手下, 距离成为他的心腹只一步之遥。

眼看着身世要败露, 却没想到仇家亲手采集的血样对比出来的结果却是不符合,复仇者将将暴露的身份就此掩埋, 之后卧薪尝胆的复仇者雷霆之击杀了仇家,为持续十

数年的血债画上了休止符。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人们才知道,邪鬼有着这样诡异的能力:哪怕是直系血缘,在和邪鬼附体之后,从基因鉴定上,就再也找不到这名御魂师的家族身世了。

四年前的叶清阳恨不得放干全身的血,哪怕自幼受到的教育告诉他,邪鬼御魂师从未有个好下场,他也不曾后悔。

他宁可死无全尸,也不想流有那么恶心的血。

所以他来到了极地冰川,找到了栖息于茨邪鬼族群。

四环的实力面对邪鬼,哪怕是最弱的邪鬼,都是自找死路,但叶清阳并不担心。

和绝大多数只有到了高阶才有能够理解语言、具备智慧的魂兽魂灵不同,邪鬼是一个哪怕是最弱的个体都能够和人类无障碍沟通的族群——或许和这个族群最大的

乐趣就是戏弄看到的所有生灵这点有莫大关系……

按照自己的计划,叶清阳找到了一只落单的邪鬼,和对方订下“来玩一个游戏,失败者就要听从赢者的要求”的契约。

契约成立,在邪鬼提出的游戏里,叶清阳得到了胜利。

照理来到了这一步,故事已经结束了,叶清阳拿到了他想要的邪鬼,可以用邪鬼扭曲自己的属性了,但事情往往不会像人想的那么顺利。

这只邪鬼是邪鬼王最宠爱的孩子,发现自己最得意的孩子竟然被个人类诓骗,邪鬼王干脆地找上门来,强行和叶清阳定下了同样的契约:再玩一次游戏,死

者成为生者的所有物。

——是的,这一次,是生死游戏,两名参与者,必须到一方死亡,游戏才会终止。

邪鬼王具备制造领域空间的能力,这个能力名为【噩梦游乐场】。在【噩梦游乐场】中,哪怕是创造出它的邪鬼王,都必须服从自己定下的规则。

他们的游戏就在【噩梦游乐场】中开启。

“【噩梦游乐场】……”方以唯若有所思,“我记得这个技能……呃、好像是完全随机的?就算是使用者也不会知道这次出现的会是什么场景……”

遥想当年,单单他们神领域记载的【噩梦游乐场】空间变化就有42种,如果加上温玉筑和黄金海岸等其他公会记录在案的部分,刨除掉重复的,少也有六七十

个场景。

最让玩家恨之欲死的莫过于“颠倒乐园”这个场景了,不心踩中陷阱然后被邪鬼王驱使着去对同性玩家亲亲抱抱什么的绝对是所有打过邪鬼王的玩家最想删除的

黑历史……

叶清阳点头同意了方以唯的话:“嗯,我的运气不错,【噩梦游乐场】随机到了一个地形非常复杂的马戏团,里面有非常多的道具,呈现三维立体,可以是最适合我

逃跑的地方了。毕竟我那个时候才12岁,顶了了也就四环实力,和九星巅峰的邪鬼王完全没有可比性。”

——没错,当时被赶鸭子上架的叶清阳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

在逃命过程中,发现就算是邪鬼王也无法破坏掉场景内主体道具,进而想到利用各类道具,让邪鬼王经历了空中接力、爬罗汉、走钢丝等等一系列变种马戏团游

乐节目之后,叶清阳成功把邪鬼王坑死在了跳火圈环节。

“……我觉得吧,三流家都不会写这么荒谬的情节。”方以唯抽着嘴角。

亏她还期待了好久,想着终于能知道当年年不过12岁的叶清阳到底是怎么杀死邪鬼王的,结果现在本人居然告诉她,邪鬼王是被自己的技能坑死的?

呸!

这种情节是会被扔满场臭鸡蛋和砖头的好吗!

“很荒谬吗?”叶清阳笑得得意,“可故事是荒谬的又怎么样,只是故事而已。”

——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的魂宠就是邪鬼王的话,她或许真的会以为这是叶清阳现编的荒谬故事,用来逗她开心的。

方方沉默了一下,忽而笑了起来,道:“那我也来讲一个故事吧。”

叶清阳怔了怔,继而微笑:“好,我听着呢。”

“嗯,背景的话……在一个帝国里,有一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独自一个人留在了公园的长凳上,好心人把这个孩子送到了孤儿院,又联系了警方。但是警方也找不

到这个孩子的父母,甚至于没能在医疗系统里找到她的出生证明,于是她被孤儿院收养。”方以唯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有名字,有的是父母生前取的,但这个孩子没有名字。她的襁褓里除了一张伪造得一眼就能看出作假来的出生证明外没有第二样有价值的东西,所

以她的名字,是像那些同样被遗弃的孩子一样,由孤儿院院长取的。”

到这里的时候,方以唯停顿了一会。

叶清阳心里有些疑惑,这个故事有点奇怪……本来怀疑是以唯过去的经历编成了故事,但就这个出生也不像啊……不对,以唯的父母中有一方是顾家人,难道是大家闺

秀和穷子私奔被家族不认可最后生下爱的结晶死去多年之后家族掌权者变更想到当年离家出走的孩子于是派人来找把以唯接了回去的故事吗?

叶清阳的脑洞大得连接黑洞。

当然,虽然脑连黑洞,他依然一心二用,见绿眼睛的女孩似乎陷入了某种对过去的回忆忘了话,便随口道:“没名字的孩子都要孤儿院院长取名字吗?院长每想名

字都能想秃头吧!”

被他的声音从记忆中唤回,方以唯回过神来,听了这话,顿时笑了:“那么多的孩子,院长不会有时间一个个仔细想名字,所以孤儿院的孩子名字是轮流的:按照特定

的文字排序。

“这个孩子是在三月里被送到孤儿院的,在那个地方,三月的古称是‘弥’;她是那个月里孤儿院收到的第二个孩子,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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