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白越并不奇怪荆河楚为何能如此清楚方以唯的行踪:不管怎么都是稷下学宫重要程度能够和文渊楼的一阁相提并论的王牌战略师一脉,荆河楚要是连自己学生

的行踪都不清楚——而且是连在稷下学宫范围内的行踪都没摸透,那他这个王牌战略师水分也太大零。

“对,她……很有分。”君白越想到自己这一下午给那个孩子讲解时的情况,又想到刚才路上才知道的这孩子的老师竟然是面前这位荆河楚,他心里就有种浓烈的遗憾和不甘卷了上来,“抱歉,我……可能以我的身份没有这话的资格,但是……”君白越皱着眉头,心地斟酌用词,“荆先生有没有了解过那孩子除了战术战略以外,的

赋?”

“我知道啊。”出乎君白越的意料,荆河楚承认得非常痛快,“她的魂师赋非常高,就算成为学宫最强的那几个流派传承人都没问题。”

他竟然知道!

没有注意到荆河楚用的是“魂师赋”,而非“炼魂赋”形容方以唯,君白越的眉头锁得越发紧了:“既然你知道,这样的赋有多难得,你难道不清楚吗?”

为什么要让这孩子去学毫无关联的战术战略?

“她在战术战略上的赋也不比她的魂师赋低啊。”荆河楚打了个呵欠,语气平静,“能够让我看得上眼的,这么多年来,也就这一个而已。”

君白越一时语塞,想不出能够反驳的话来。

战术战略什么的他不懂,所以君白越也不知道这是荆河楚真的这么认为,还是仅仅是碍于那个孩子的家世才收的学生……

“和她出身怎么样没关系,我想要她成为我的学生,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像是看穿了君白越的想法,荆河楚慢吞吞地道,“……啊,被你一打岔都忘了找你要

干嘛了。”

他揉着头发坐起来,又把一只正在吭哧吭哧往沙发上的露馅芝麻团子捞起来,放回到旁边的沙发上,一下子被抹消了全部努力的芝麻团子茫然地呆坐在沙发上,半晌

都没反应过来自己都要爬上旁边沙发了这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似乎是借着这个动作想起来了原本要做的事,荆河楚啊了一声,:“想起来了……我记得你还没有收过学生。”他抬起头,看向君白越,“你要不要收她当学生,指点

她炼魂的那种。”

君白越气极反笑,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才,她是你的学生。”

“是啊,我没忘。”荆河楚的语调总是那么平淡,微微有些慢,带着些好似他本饶倦意,“但是吧,”他第一次在人前皱起了眉头,露出为难的模样,“以唯的性子……

她很喜欢炼魂,所以就算成为我的学生,九成九不会放弃她的魂师课业,与其让她这边听一点那边找一点,不如找个老师系统全面地教导她。”

君白越:“……我想,你应该去找我的师兄,不管是论名气还是论实力,师兄都能更好地指点她。”

“不要。”荆河楚想也不想就否了,“要是让岳涛海当了以唯老师,他肯定会和我抢以唯的学习时间的。”

君白越:……难道我就没这个威胁性???

“你没你师兄那么强的主动性——啊,虽然你们师兄弟两个的主观能动性都不咋的,也就矮子里面拔高个儿而已。”荆河楚完全看穿了君白越的内心咆哮,道。

君白越:“呵呵。这话你和我师兄去。”

“他要有够强的行动力,当年就该和顾欣淙告白了。虽然不知道结果好坏,至少不用遗憾到现在。”荆河楚啧了啧,心中暗道不过就算他去告白,八成也是收到张“啊师兄你是个好全是我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实在对不起”的好人卡的命运——从顾欣淙在稷下学宫留下的那些情报资料上来看,这是个把所有关系都归于友情向的似乎生没

长爱情这根弦的傻白甜。

并且就目前情况来看,顾欣淙的这个优(缺)点有没有遗传给儿子不知道,但几乎完美地遗传给了女儿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作为亲眼目睹帘年师兄犹豫了三年都没有去告白直到人家远嫁东域都人前笑着祝福人后醉得哭成傻逼——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每次把醉成狗抱着鲜桃树叫师妹

的师兄拖回床上的人都是他这可能就是他时候作孽让师兄当奶爸的报应吧——的君白越:“……”

这一刀插好狠。

“不过其实和那关系不大。会找你,只是因为以唯挺喜欢你的而已。”荆河楚到这,有点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刚刚看到那孩子回来时的样子就知道她下午过得有多开

心了。

更正一下,应该是很不高兴才对——明明他才是以唯的老师,结果春考后第一,学生就跑去听别饶课了……

君白越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我,我现在不能教学生。”

“为什么?”荆河楚问,虽然是问句,但从他嘴里出来,却像是陈述句一样。

君白越没有注意到这个差别,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现在……连自己该怎么继续往下走都不知道,怎么能教别人?”他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些纠结地抓

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也只能强调一样地,“我现在不能教学生,会把她带进歧路的。”

“你的不知道继续往下走,是指该不该继续你的全系研究吗?”荆河楚打了个呵欠,眼角都沁出点眼泪来,“可这跟你教以唯有什么关系呢?那孩子本来就是什么都涉猎

一点、没有定性下具体发展方向的个性啊。试图研究全系的老师,正在涉猎全系的学生,不是正好吗?”

这一次,君白越沉默得更久了。

好半,他才低声道:“……炼魂,并不是只要算算理论就可以的。

“要做实验,要有材料,要有场地,要有特殊的专业的仪器……这些都是一个炼魂师必须拥有的。我现在手里的实验室只能够做一些水系和冰系方向的研究而已,她跟

着我……会耽搁她的。”

君白越的声音很轻。

身为冰流水一脉的正统继承人,君白越手里本应该有北域最适合研究冰系和水系的实验室。但数年之前他转而研究全系,得知消息的老师气得大骂,并且把原本已经交给他使用的属于冰流水一脉的流派研究所收了回去,哪怕因病去世的时候依然念着这件事,将研究所交给了岳涛海,要他在君白越回归正途之前,不得把研究所交还给

他。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君白越不至于连需要水系和冰系实验数据都要偷摸着用师兄的实验室。

可我怎么觉得,非把以唯拘在某一个方向上才叫耽搁她呢……荆河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却没表示出来,只淡淡道:“实验室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忘了她背后站着

的是谁吗?”

君白越一怔。

女魔头的孩子……

顾家,林家!

顾家就不用了,在北域这片地界,顾家的名字和冰霜议会是有着同等效力的。

至于林家,虽然远在北域大地,君白越也知道这个家族在东域的一不二。

那是和顾家同为八家、综合实力都稳压其余七家的东域巨首。

出生于这两家联姻之下的孩子,假若需要什么实验室研究所的话,两家都会一早准备好了就等她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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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虞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君白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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