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复杂,所花费时间太长,所以我有些累。”

魏清璇身子本就不好,又怀了孕,正是该尤其小心的时候,自从前一阵得知了父亲的死讯之后,魏清璇的精神状态就一直非常差,时不时地会做噩梦,宗政桓根本不敢说任何话刺激她,若是让她知道秦瑾瑜的死讯,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守门的下人说,今天清婉很着急地跑过来和你说了什么事情,你却直接打发她走了,可有此事?”魏清璇问。

宗政桓暂时想不出合理的回答,只能模糊地应付魏清璇:“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当时急着去参加祭祀典礼,所以才打发她走了。”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找你呢?清婉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而着急?令她为难的事情最后解决了吗?是谁解决的?”魏清璇并没有因此停止询问,而是决定刨根问底。

这一系列问题宛如催命符,宗政桓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暗叫苦。

魏清璇平日里从不问问这样的问题,对于宗政桓去了哪儿见了谁她并不会主动了解这么多细节,除非宗政桓主动跟她说,才会问上几句。

今日魏清璇这样问,一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当时我急着出去,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记得她好像是提到了凌君泽。我原本想着等祭祀典礼结束之后再帮她解决事情,后来看她表情正常了许多,应该是事情解决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魏清璇却还是不放心,自顾自地说道:“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父皇不在了,秦瑾瑜据说也不见了”

后面的话语都淹没在叹息声中,魏清璇沉默地坐着,半天没有说话,宗政桓赶紧安慰她:“先皇留下的旧臣会处理这些事情的,这些很快都会过去的,你不必太过于忧虑,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冀州那处住宅怎么样?”

魏清璇说:“那处住宅我很喜欢,周围的风景也很好,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搬到冀州去住呢?住在这儿不好吗?京城向来都是魏国最为安全的地方,若敌国军队真的打进来了,也无法踏入京城一步。”

“当今陛下不如先帝仁厚,我们还是离开京城为妙,”宗政桓极力劝说魏清璇离开:“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出去看看吗?”

“也有道理,”魏清璇点了点头:“你容我再想想,搬离京城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这般说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宗政桓一把:“昶儿最近学习比较吃力,一直嚷嚷着要你去帮他,你快去看看吧,还有琝儿,因为父皇离世的消息难过的吃不好睡不着,你多关心一下她。”

一提到儿子和女儿,宗政桓的注意力果然得到了转移:“好,我这就去,你早点儿休息。”

宗政桓走出房间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找儿子和女儿,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默默地站着,直到房间的灯熄灭之后才离开。

一刻钟之后,房门打开,魏清璇带着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没有去找宗政桓,而是转身去了别的方向。

深夜的宗政府内,一位下人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走在暗处,怀里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一路朝着宗政桓的书房走去。

眼看只要走过眼前最后一片昏暗的道路就能到达书房,男子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站住。”

一声不冷不热的命令让他的脚步定在了原地,抬头之后,看到的竟然是平日里在温柔不过的魏清璇,只不过今日的公主似乎严肃许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没有温度的:“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下人一阵惶恐,回答的结结巴巴:“回,回公主,这是别人寄给国师大人的信件,小人只不过是按照大人的旨意送信而已。”

“拿过来。”魏清璇的语气不容置疑。

“大人说过,他的信件只有他能够看”下人的声音越来越低,魏清璇身边的侍女不等他把话说完,径直地夺走了他手中的信件,递给了魏清璇。

对于魏渊的离世,魏清璇在伤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她察觉出外界有大事发生,奈何宗政桓一直极力隐瞒外界发生的事情,不让她和两个孩子走出宗政府一步,还悄悄掐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络,魏清璇只能选择自己寻找真相。

魏清璇走到稍微亮堂一些的地方之后,立即拆开了信件,摆在最前面的就是羽国攻占郢州的消息,她内心慌张,却还是坚持看了下去。

“文宣公主已死,朝中再无帝王之阻碍,先帝遗留之旧臣将有大难,望卿自珍自重,早日离京,以保性命。”

魏清璇捏住信纸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又抖,最终手一松,任由信纸飘落在地。

“公主?”侍女见她表情不对,不由得担心地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魏清璇没有回答,她木木地转了身,僵硬地往回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划过她略显苍白的脸。

她就这样一路走了回去,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失魂落魄。

那个由她亲自带大,和她一起度过了五年时光的妹妹,永远的离开了。

她看着她由一无所知的小婴儿长成懵懂的孩童,看着她走过童年慢慢成为活泼的少女,本以为能看着她安稳的走完一生,在若干年后生出满头华发,却在突然间得知了她离世的消息。

诸多对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就此落了空。

周围的一切成了无声的画面,魏清璇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好像只要回到房间里去,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会成真。

“公主!小心——”有人在身后惊恐地喊,可是已经晚了。

魏清璇一路上都在想刚才看到的噩耗,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门槛,整个人摔了下去,侍女想要拉她,没有拉住。

这一夜,整个宗政府灯火通明。

“我夫人怎么样了?”匆匆赶来的宗政桓拦住了之前跟着魏清璇的侍女,眉头紧锁。

“夫人得知了文宣公主的事情,受惊之下动了胎气,”侍女回答:“眼看着是要生了,奴婢就就去找了稳婆。”

“才七个月就要生产?”宗政桓脸色大变:“都说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足月生尚且如此,月份不足又该是何等的凶险?”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侍女本人的担心并不比宗政桓少:“只能祈求殿下务必平安产子。”

如此寒冷的天气,宗政桓额头汗珠不断,手心也都是紧张的汗水,极度的焦虑让他没法安静地在原地站着,只有来回的不断走动才能稍微消除一点儿恐惧。

里面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要低,最后慢慢的弱了下去,只剩一片死寂。

预想中婴儿的哭声没有传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出来的,是表情严肃的稳婆。

她低下了头,沙哑粗糙的声音带起一阵寒意:“大人,请节哀。”

武泰元年,长公主闻其妹文宣公主之死,悲恸不已,惊而早产,流血不止,母子具亡。

皇帝对于长姐的死不以为意,只是将其草草下葬。

葬礼结束之后,宗政桓带着妻子留下的两个孩子连夜离开了京城,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