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雀门离开后,姜雁容带着某陛下绕了一圈,去了沈家药铺。
某个几乎天天到来风雨无阻的南疆大王子此时也在。
姜雁容刚进门,便瞧见月痕与柯木朗在对峙,一个一脸嫌弃,一个气定神闲。
“大王子,我说过很多次了,您在这里真的会影响我们家的生意。”沈月痕双手叉腰。
“我也表达过很多次我的诚意了,小王可以进行补偿。”
年前柯木朗向沈月笙提出请他去南疆为他的王后母亲看病被拒绝后,他仍不死心,每日都来药铺闲坐,连大年三十与正月初一都不肯放过。沈月笙哥俩已经不堪其扰,但碍于他南疆大王子的身份,又不好轻易同他撕破脸,只得忍下来。
柯木朗还美其名曰:“小王定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希望能打动沈大夫,随我回南疆为我母后治病。”
月痕心想:你赶紧走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这狗皮膏药似的,就算有点动摇都被他烦死了。他哥要是想去他都得拦着。
月痕心里对他已经烦透了。正要怼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熟悉的人影,惊喜地连忙转过去。
“月笙哥,月痕。”姜雁容笑着打招呼道,大大方方率先跨进门。
“雁容姐。”屋里的月痕第一个就高兴地扑过来。
然而,就在他扑的时候,有个人直接挡在了姜雁容身前,他的手压根没能碰到她。
“……陛下?”沈月笙吃了一惊。
月痕也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还不快退下。这样子成何体统。”王德上前拍掉了月痕的爪子。
而一直吊儿郎当坐在药铺里看热闹的柯木朗也反应过来,连忙下跪行礼:“拜见陛下。”
沈月笙忙把月痕给拉过去,说着话便下跪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行了,起来吧,这也不是在宫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司徒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牵着姜雁容便往里走。
柯木朗如今来沈家药铺的次数多了,带的随从也都少了,就带那么一个心腹,跟两个护卫,以至于司徒耀姜雁容一行人到时,轻易就将门口的两名护卫制住。
柯木朗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暗自懊恼。
“我们出宫走走,顺便来探望探望月笙哥和月痕,没曾想大王子又上药铺来光顾了。”落座之后,姜雁容率先说道。
她说话时,目光落在了柯木朗脸上,那眼神意味深长。
柯木朗对上她的视线,又很快转开了,若无其事地挤出笑道:“贵妃娘娘明鉴,小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在这京都里半个旧相识也没有,整日里除了寻我那下落不明的妹妹,便是在驿馆里待着,委实没什么地方可去的。而小王来京之后,承蒙沈大夫多加关照,如今小王一厢情愿视沈大夫为友,所以小王除了忙正事之外,唯一想走动的,便是沈大夫这个药铺了。小王就是想来找人说说话,遣遣怀,绝无其他意思。”
“可本宫怎么听说,大王子来药铺来得很勤?每日都来呢?”姜雁容意有所指地说道,说完便往月痕那儿看了看。
月痕可是吐槽吐的最狠的一个,之前有好几次他有机会入宫,他逮着便她说,这个南疆大王子每天如何如何的都到药铺里纠缠,如何如何地烦人,如何如何搞排场,将买药看病的街坊邻居都给吓跑了,害得他都少吃了好几顿肉。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柯木朗闻言顿了顿,露出纠结的小表情,说道:“……小王每日都来,确实是招人烦了些。那小王往后就改两日来一趟?”
沈月痕:“……”那你还不如不说。
“……”姜雁容都为之哭笑不得。
还好有司徒耀在这儿,他没让气氛有尴尬的机会,马上就给王德使了个眼色。
王德心领神会,便将食盒双手递给沈月笙,“沈大夫,这是陛下所赐御膳。”
“多谢陛下赏赐。”沈月笙连忙双手接过,十分恭敬。于情于理,这份恭敬都是要有的。
柯木朗见状,打量了一眼沈月笙接过的食盒,醋醋地说道:“小王早就听闻你们中原汉人的皇帝有赐御膳的传统,没想到,就连开药铺的大夫也有这份殊荣。”
“沈大夫是贵妃在这世上仅有的亲故,自是不同。大王子不必发酸。”司徒耀瞥了柯木朗一眼,继续说道,“朕命人往驿馆也送了一份御膳,只是早不知大王子竟在这儿。若是早知道,朕便命他们备好了,一并带过来便是,还省得下人多跑一趟。”
柯木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陪着笑说:“陛下教训的是,下回小王离开驿馆前,定与礼部官员先打好招呼。”
“嗯哼。”陛下面无表情地哼道。
南疆大王子闭上嘴,老老实实告退回驿馆去了。
等柯木朗走了之后,姜雁容也收起贵妃的架子,招呼月痕道:“快快,去拿几副碗筷。御膳可好吃了。”
“……”月痕看了看姜雁容,又看了看她身边面无表情的某陛下,表情难以置信。
没想到你是这种雁容姐。
说好的陛下赐御膳呢,敢情您还要吃一顿回本的?
……
过了初二,沈月笙带着月痕入宫。
今日一是来正经拜年,二是来看诊。
初一那日姜雁容与司徒耀去了沈家药铺,姜雁容便询问了沈月笙关于她之前所问的,陛下那一头华发的事情可有转机。沈月笙说,兴许可以一试。他如今也有了几分把握。于是,这日他便是专门入宫来为陛下看诊的。
姜雁容早早便起了,吩咐晴雨妙玉她们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她们都觉着,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贵妃娘娘这般费心张罗。前两日大年三十的宫宴,还有初一的祭天祭祖,都没见娘娘这般上心过呢。
不过,姜雁容可不知道,这个可以一试,已经有几分把握这套说辞,却是司徒耀与沈月笙商议之后准备好的说辞。
以怕太多人在,会损了陛下颜面、令他不敢畅所欲言为由,沈月笙让姜雁容带着其他所有人都退下,最后便只余下了他与司徒耀两个人。
“陛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想必比我这个大夫更清楚。您体内的毒,凭我之能,无法拔出,无法解之。如今草民能做的,其实也只是延缓其毒性发作的时间。若不能尽早找到解毒的办法,只怕……”
“这些事你无须担心了,尽你所能便是了。”司徒耀打断他的话道,“我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了。如今的每一日都是偷来的,能有多久算多久。我只是希望,能做完想做的事情。”
“那雁回呢?”沈月笙激动地说道,“当初她什么都忘了,那也就罢了。你偏去招惹她。她如今对你又旧情复燃,你若是……难不成,你还想再看她心碎一次?你忍心么?若真如此,你当初何苦去招惹她。”
“……”司徒耀一时无言。
良久,他才叹道:“我也不想的。……”
看她、想她、念她,是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可这毒早就深入肺腑。解药,也不是说有便能有。仅存的希望,在冯家人手上,他是绝不可能向冯胜武低头的。
“……”
沈月笙也陷入沉默。
许久。
沈月笙才又说道:“我年前不是说忙,脱不开身,便没进攻么?趁着那个时间,我上山一趟,寻到了两味十分罕见的药材。以陛下你如今的状况,说不定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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