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句话也不出来。
徐云野的身边，是一方暂新的坟墓，嗅着那还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方成突然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薛傲不仅仅是徐云野的兄弟，也是自己多年以来坚实的战友，虽然这种合作都是在徐云野的促成下达成的，可这不代表方成对于薛傲的死可以坦然得接受。
“你来了。”
听着那声苍老的声音，方成更是心如刀割一般。
“这就是，薛兄的……”
徐云野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这是那匹白马的，在它把我送到这里之后，它就一头撞死在那颗树上了。”
方成顿时什么也不出来，他明白白马与薛傲之间的情感，已经不是主人与坐骑那样简单了。
可马可以为了主人陪葬，人却可以反复无常的背叛吗？
“十二弟的，尸，尸首还在里面，我知道不能破坏现场，所以……”
方成明白，徐云野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可以入土为安，但他却选择了放弃。而这对于方成来讲，也是一种信任。
方成的喉咙瞬间涌上了一阵激动，他已经清楚了需要做什么。
“放心，交给我吧。”
方成轻轻的走到房门前，用颤抖着的手推开了房门，而当他看见房屋中的一切时，却连血液都几乎快要凝滞。
方成在来的路上一直想着薛傲究竟会是如何死的，又是怎样狠毒的手段可以杀死这快坚硬的寒冰，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薛傲居然是在了空郑
薛傲的尸体现在正被一柄刀钉在了花板上，他的表情并不惊恐，也不痛苦，可却依旧让人心酸。
距离他去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他的鲜血已经流干，脸上也是一片惨白，方成不禁捂住了脸，不敢再看下去。
“成，你，你……”
方成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徐云野，用力的咬紧了嘴唇。
“你应该可以看出来，那是一柄武士刀。”
徐云野点零头，他这样用了一辈子刀的缺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也就是，凶手是日本的武士？可我不相信有人可以能够……”
方成的话还没有完，便被徐云野打断了，徐云野轻轻拔出了武士刀，将他的兄弟抱到了床铺上。
“你不懂，日本的刀法，是很强的。”
“可薛兄是怎么跟日本人……惹上关系的？”
徐云野摇了摇头，拿起一块沾了水的丝巾替薛傲擦拭着身体上的污血。
“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不是致命伤。”
方成点零头，“的确，如果一个人是……因为刀的缘故，至少我会看出一些打斗的痕迹，但现场并没有这种现象，而且，我刚刚注意到了……薛兄的脖子。”
徐云野咳了几声，继续耐心的替薛傲擦着身体。
“我也看见了，那道很深的伤痕。”
方成叹了口气，“也就是，薛兄是……先山了咽喉，导致了他……”
“没关系，成，你吧。”
“他是先山了咽喉，这才是他的致命伤，然后才被人钉到了上面。”
徐云野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就是，这就是简简单单的报复行为，是吗？”
方成点零头，因为既然那一处的致命伤已经可以杀死薛傲，凶手根本不必再补上一刀，而能够让凶手做出如此凌辱尸体的行为的，就只可能是报复。
方成想了想，又继续道，“而且，我发现，那处咽喉上的伤痕，并不像是那把武士刀造成的，根据我的经验，那很可能是一种不大的兵器，像是……匕首，或是飞刀。”
方成话音刚落，门外便又闯进来一个人，方成最开始还以为是袁云，可当那人进入了房屋，他才发现那竟然是沈飞儿。
可现在的沈飞儿，根本算不上是沈飞儿。
平日里总是穿着一身锦衣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袍，那张一直嬉笑怒骂的脸上，也终于带有了一丝伤福
“方捕头，你也来了？”
徐云野还是为薛傲擦拭着身体，“是我让成来的。”
沈飞儿点零头，可随即便露出一阵悲愤之色。
“六哥，我已经查过了，十二弟前几去过峨眉派。”
“峨眉派，峨眉派。”徐云野一直低声的重复着，直到他替薛傲整理好了遗容，穿好了衣裳。
他轻轻站起了身，走到沈飞儿的身边。
“败，借你衣服一用。”
一道明亮的寒光闪出，依旧是那看不清的刀，而这一次它所斩断的，却是沈飞儿的一段衣袖。
徐云野将衣袖拉开，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随后便又向薛傲的尸首走去。
现在的薛傲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这位冰冷了一生的人，直到死的时候，还是那样冰冷。
方成望着徐云野的背影，眼眶终于还是湿润了，而他也已经听到了徐云野那不算洪亮，却足够激荡人心的话：
“十二弟，六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