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逼视着他的双目就要滴出血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哈,这句话本来是华某常问公子的,如今反了过来,听在耳里还真是有着不出的奇怪。那要看你如何求我!”
双目炯炯,带着揶揄,带着威胁,没有要求的要求才是最让人为难的,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什么,稍有不慎,就可能激怒他,适得其反。揣摩饶心思,有多么的难,现在华无缺可反过来让萧博裕尝到了!
长笑着出门,心中的畅快是无法言喻的。所有的人都愕然而对,却无人能伸一指阻拦他一丝一毫。华无缺可以想象得到萧博裕现在是以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纵然知道如今的境地仍是利刃悬于颈上,却丝毫不加在意,纵是身首异处又有何妨?这场用性命做注的豪赌,过程的享受远远大于结局!
秦俊风匆匆赶回,蓦然在巷口站住了,凌厉无比的眼神往巷角微微一瞥,巷角的人影立刻缩了进去,兀自抹了一把方汗,暗道:这是哪里来的高手?才盯上他这些时候就被看穿了,更别想跟踪他入府探听消息了。这些日子只报秦俊风和华公子并无什么异常的举动,要是公子知道是我们无能,根本无法跟踪他的话……暗暗吞咽口水,秦俊风在场的地方,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靠得太近,更别知道他见了什么古怪的人,和人了什么话了。但萧博裕的吩咐办不到,那是要掉脑袋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只能暂时保命了!
心语至此,转头去寻秦俊风,哪里还看的见,估计已经入了府门了,他是万万不敢跟去的,上次欲跟秦俊风进府,脚才踩到围墙的瓦面,三道劲风袭来,还未细想便赶紧让在一旁,那三枚暗器力道大得吓人,竟尔飞得无影无踪!方汗还未来得及下来便看见秦俊风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一抛一接,几枚石子起起落落,眼中的威胁不言自明,他是看在萧博裕的面子上不伤他性命,但有下次就不好了。跟踪秦俊风的人不止他一个,但这些密探们都心知肚明,想掌握秦俊风的行踪不是他们所能办到的,可怜萧博裕还在苦苦思索,华无缺和秦俊风主仆俩明明没有什么古怪的行动,却是如何指挥那些绑匪?
华无缺看他面露焦急,笑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俊风附耳一阵,华无缺皱眉,“原来如此……”
“现在……要如何是好?萧博裕知道了,定然不饶!”
“哼,事已至此他饶又如何不饶又如何?就算没这个事他也没打算过放过我!不妨,按计划行事便好。”
南达城的码头今日全部封锁,所有船只不得随意进出,最大的码头上一些搬运工人忙忙碌碌,莫名的紧张和诡异随波逐流,南达城的人们都在议论着今日奇怪的禁令,城里的菜蔬许多是清晨从水路运来,忽然不得过去,菜农们大骂晦气。
几大口沉重的箱子被搬上了一艘大船,船上十来个身着短装的大汉,眉宇间颇带不正之气,看起来并非善类,待到箱子都搬上了船,那十几人忽然齐声哈哈大笑,为首的拱了拱手,叫道:“多谢萧公子惠顾了!哈哈哈哈哈!”
那几口大箱子便是价值五百万的黄金了,萧博裕和那些绑匪约好以此方式交付赎金,也不知道那些绑匪做的是什么打算,若在陆上还好逃好藏些,在水路,就算有大的本领,只要你不出宣武军节度使的地盘,又怎么能出的了萧博裕的手心?绑匪好,他们安全行出了三十里地便派人来告诉他方今雨藏在什么地方,萧博裕也没有和他们讨价还价,三十里地不远,他要追回他们轻而易举。就算他们守信用,萧博裕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这船倒是行得不急不缓,反倒让陆上跟踪的人跟得好不心焦。磨磨蹭蹭的行到下午时分才走了三十里,这时一声响箭自船头升起,跟踪的人便知是给信号岸上的人了,更是不敢放松,盯紧了那艘船,只等萧博裕那边信号一到便即动手!
城里的绑匪看了信号便飞跑到约定的酒楼见萧博裕,那是个瘦瘦的个子,肿肿的单眼皮,水袋一样,一双眼珠镶死了一般木木死死的。双手交了封信给萧博裕,右手连袖往喉间一抹,顿时血流如注,眼见不活了,看来来前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不劳萧博裕动手便自裁了!萧博裕颇有些惊惶,慌忙抽信出来瞧,白纸黑字写得真切,方今雨便在临水客栈里。亲自带人策马到临水客栈,搜到绑匪信中所的房间,那老板和伙计看气势汹汹的一帮人,吓坏了,慌忙跟着上来。
萧博裕一脚踹开房门,蓦见雪烛满地,烟火才熄香烟缭绕,床上一铺雪白的纱布,隐隐约约地遮着一个人影。
萧博裕心惊肉跳地行过去,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的心尖锐地痛楚,忽然三步两步地走上前,决然地掀开那白色的纱布,将所有的猜测和担忧都抛给命运!
方今雨便躺在那儿,十指完好,仿佛只是在安睡,轻轻呼唤便能叫醒过来。但唇角干黑的血迹,脸颊旁干枯的泪痕却清晰,而残酷地告诉他一个心痛的事实。
随行的兵士已是呆了,那客栈的老板更是不知所云,忙不迭地分辨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人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多出一个死人!”
眼睛涩涩的,似乎有某种液体要破堤而出,沉声道:“吩咐下去,把匪徒千刀万剐!”
兵士忙一声答应,揪着还惊惶自语的老板的衣领急忙下去了,带上了门,整个房间,只剩下萧博裕和一具尸体。
今雨,萧哥哥来救你了,你倒是……你倒是,快睁开眼睛啊。
有多少人连着你不愿回想的过去?当这个人无辜地和那些回忆一同被厌恶,心中又存着多少的不忍?萧博裕是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弱点的,只是想瞒骗过别人,不想却反害了她!萧博裕欲哭无泪,她的脸那样的苍白和遥远,仿佛是那早已褪色的不堪的岁月。
船上匪众还在等着吓一个命令,忽然甲板上的兄弟大叫起来:“大哥,你看那是什么?萧博裕那子派人杀来了!”
匪首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奶奶的,萧儿不讲信用!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不能辜负大老板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