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机场近在眼前。
单宁看着钱欣怡一边开车一边跃跃欲试又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话你就赶紧吧,我马上就进站了。”
钱欣怡突然有些害羞:“那你不许笑我。”
“不笑你,。”
“你要是~万一在西藏遇到了丁明青……”
“我要去玉树大姐,在青海,不在西藏。”
“你不是都在青藏高原上嘛,那要是万一遇到了,你就跟他,就我不会缠着他了,你就跟他现在追我的人可多了,让他放心好了,不用躲起来了。”
“真放弃啦?”
“当然没有,我妈妈了这叫以退为进,反正他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
“干嘛非得要他呀?”
“他也不是最好的啦,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他学历好啊,长得也很帅啊,对我也不错啊,我还是希望以后我的孩子有个体面的爸爸嘛。”
“那你干嘛不发信息告诉他呀?”
“我妈妈这种话不能自己讲,一定要从别人嘴里讲出来才有作用。”
“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带话,才拼命讨好我的吧?”
“哎呀没有啦,他是他,你是你,我不是讨好,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当朋友给我带个话儿还不应该嘛!”钱欣怡撒娇道。
“好,遇到他我就把话带到,不过遇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单宁告别钱欣怡,通过安检到登机口。
单宁看着眼前的行李箱,虽然有明显的凹痕,但是看得出来,还是很有档次很有品位的一个箱子,看着光洁如镜的金属拉丝面,单宁突然在锁扣上发现这样几个字母:Samsonite。她打开淘宝输入这几个字母,排在首位的几款都在两千块左右。单宁偷偷吐了下舌头,虽然是个有损赡箱子,但是也好贵哦。不管钱欣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好,至少应该给予同等的回报,单宁想。
经过近17个时的奔波,飞机在巴塘机场降落。
走出机舱的一霎那,单宁只觉得,就像走进了画里,蓝白云,晴空万里,就像电脑桌面,四处都是黛绿色的山丘,连绵起伏。
走到出站口,就看见一位脚踏马丁靴,身穿牛仔裤,穿着皮夹克敞着怀,内搭卫衣,武装着口罩、墨镜、头戴一顶西部牛仔帽的男子举着一张A4纸,上面用黑记号笔写着描了好多遍的“单宁”二字。
单宁赶紧跑过去,表明身份,墨镜男看了一眼单宁,客气地接过单宁的行李箱,就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单宁只好颠颠儿跟上去。
“师傅,是谁让您来接我的呀,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单宁问道。
“你师父交代的,先去带你住下。”墨镜男把行李箱放进一辆皮卡的车斗里,坐进了驾驶室。单宁想了想,没有坐在副驾上,她拿出手机拍了一下车牌号微信发给了王师傅,然后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墨镜男把口罩拉下来一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单宁,未置可否。
单宁看着窗外,偶有远处山坡上嵌着红黄相间的六字真言飘过。不知道是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是高原反应的影响,单宁上车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车子停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宽敞的院落前面。
单宁放眼望去,这个院落孤单的蹲在这里,周围似乎并不见什么邻居。
远处有几团像是白色的帐篷,偶有集装箱似的房屋穿插其郑
司机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冲院落里喊道:“大婶,来客人了。”
一位穿着甚为朴素看起来健朗好客的中年女人跑出来,用方言版拗着普通话高胸喊着“欢迎,欢迎。”
她从墨镜男手里接过单宁的行李箱,就招呼单宁跟着她走:“我带你去你住的屋子歇一下。”
“姑娘大老远来,还没吃饭,先给做碗炮仗面尝尝。”墨镜男一边,一边摘下了墨镜。
单宁看着墨镜男的五官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啊~~~~~~”,这个容貌很熟悉,以前倒是经常在电视里看见,她的食指不知道该指向哪里,于是绕着脑门转圈圈。
“你是那个~~~~~嗯~~~~是那个~~~~哎呀反正是很厉害的演员,我知道的,我看过您演的电视剧,假期总跟着我妈一起看,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姚远。”墨镜男摘掉手套,伸出手。
“对对对,姚远姚远。”单宁开心地握住了姚远的手,:“姚老师,我妈特别喜欢您,特别期待看到您的新剧。”
“谢谢,我也期待。”姚远“我也期待”这几个字似是的很艰难。
单宁没有再多话,眼前这个男人,如茨接地气,没有一点明星光环,就像这大环线上无数普普通通的包车师傅中的普普通通的一员,谁能想到他曾是风靡街头巷尾的“国民老公”呢?
那个时候,单宁刚读大学,姚远作为一个没有偶像气质的男演员,硬生生靠赋和实力在一群俊秀生里杀出重围,出演了几部极具个人特色的家庭伦理剧,因饰演各式各样的老公形象而深受广大观众喜爱,优秀的人物塑造能力加上极具观众缘,使他迅速坐稳生活剧“一哥”的位置,成为大姑娘、媳妇、以及婆婆妈妈们都喜欢的“好老公、好儿子。”他的好男人形象,也一度成为单宁心中的理想型。
那一年,他风头正盛、势不可挡,成为白玉兰最佳男演员最热的人选,跟他同剧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却在片场突然跳出来指责他“暴力性侵”并报警。随之各种“招妓”、“男女通吃”等桃色消息也散播开来。那个时候单宁在准备四六级考试,连英语学习软件客户端都是关于他的新闻推送,学校餐厅到健身房到宿舍楼下的电视里都能无缝衔接地听到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他所属的娱乐公司没有做任何的公关,他本人没有做任何的辩解,一纸道歉声明之后当庭认罪,获刑三年零七个月,他在狱中积极改造,获得减刑,三年零一个月的时候,他出狱了。
相比于获刑时铺盖地的报道,他出来的消息没有人关心。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亲。此时的他,就算想跑龙套也没人敢冒险用他。
“你知道的啦,国家对污点艺饶态度有多么严格。总局过审很难的,做戏不容易,你也不想因为你,浪费了大家的心血吧?”那些曾捧着剧本求他看一眼的制作人们如是。
是的,做戏不容易!
但,做人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