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将至,王大胡子蹲在角落闭口不言,飞歪在旁边睡的酣畅,一伙人也萌生困意。
正在这时郭越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声音大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
“大家都不回家是吧?那我点外卖了?不能把张医生三十三大寿给耽误了。”钱欣怡完下单点了一份海底捞上门服务。不多时,门铃声响起,食材配送到了。
“张医生,终身难忘哈?”钱欣怡调侃道。
“伙儿,占你的便宜,今晚哥吃了两拨晚饭,过来跟哥个生日快乐呗?”张一周转身对缩在沙发角落的郭越喊道。
郭越瞧了瞧单宁,没敢动弹。
“还要过去请你啊?”单宁斜了一眼郭越,没好气的道。
热腾腾的火锅香气四溢,王大胡子蹲不住了,飞也醒了。
椅子也不够,几个人站在桌旁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涮好的菜品都夹到了郭越的跟前。
郭越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感动的,一个劲儿地抽鼻子。
张大胡子终于忍不走了一声:“那个……我们爷俩儿也没吃饭呢。”
庄毅和丁明青让开位置,甥舅二人略带含蓄地挤了过来,接过两双筷子,低眉顺眼地吃着。
“你头上有伤口,能不能吃辣?”看着飞频繁的从辣锅里夹肉片,王大胡子完,便看向张一周。
“看我干嘛?”
“您不是大夫嘛!”
“伤口长他脑袋上,想吃就吃。”
飞突然转头望向郭越:“我想起来了,这儿,是你砸的!”
王大胡子听完稍稍一愣,也立刻硬气了起来:“我外甥头上的伤,真是你砸的?警察也在这里,你们这是……故意伤人,要负刑事责任的!”
“你喝多了,自己摔的。要不是郭越找人帮你,你舅舅根本就没发现你摔到了,不定现在你舅舅带着姑娘快活去了,而你还在那里躺着呢。”单宁走到冰箱,拿出两瓶饮料。慢慢放在飞和王大胡子的眼前。
飞转头看向王大胡子:“是这样吗,舅舅?你跟姑娘快活去了?我舅妈让我看着你,举报一次五百块钱。”
“这是把脑袋打傻了呀,你舅妈的事儿咱们回头,你仔细想想真是他打了你,咱们要告他,要让他负责任的。”
“对,让他赔钱。”
“飞呀,做人不可以有傲气,但是不可以无傲骨,钱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呀,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对,我们咽不下这口气,那我们怎么办?”
“赔钱加道歉!”
“对,赔钱加道歉。”
众人静静地看着甥舅二人一唱一和,反倒宽了心: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无非就是讨价还价的问题。
“看来是讹上我们了,道歉不可能,钱,你个数吧。”单宁开口。
“你看,大脑的创伤是肉眼不可见的,万一颅内有瘀血,压迫神经,我们回家待了半个月失明了,面瘫了,大脑不灵光了,考不上博士了……”王大胡子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
“他一个职业技术学院的破空少有什么能耐考博士。”郭越忍不住打断道。
“职业技术学院怎么了?空少怎么了?什么叫破空少?你是看不起职业技术学院还是看不起空少,职业技术学院的人还不配有理想了……”正当王大胡子胡搅蛮缠的时候,庄毅悠悠的插一句:“我看你不是王大胡子,你是王大忽悠,提篮桥监狱没待够?”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王大胡子的气焰一下子灭掉了。
“警察呀。”钱欣怡欢快地一句。
“真的哟,我还以为你诈我呢。道歉……不要了,钱,还是要赔的。”
“我们这里有医生,有警察,可以给你开验伤证明,也可以带你去做笔录,赔多少钱你想清楚再开口。”丁明青终于逮住了话机会,英气一把。
“有你什么事儿?”钱欣怡低声娇嗔道。
“我这不给咱们壮壮士气嘛!”
“误工费、医疗费、精神损失费一口价十万块。”王大胡子完,单宁递过来一玻璃材质饮料瓶到飞面前,:“你,砸他一下,砸死了算他运气不好,砸不死,我们两清。”
场面瞬间陷入冰点。
“你……你觉得价格开高了你可以讲嘛,你就是……就是赌我们不敢砸嘛,你这样我们就没得谈了嘛。漫要价,坐地还钱嘛,你个我们可以接受的价格。”王大胡子努力缓和气氛。
“五千。”
“你这就搞笑了嘛。”
“你这个伤口,带着医保花不了三百块钱,刨去报销的费用,你顶自己掏五十块,五千不错了。”张医生道。
“再涨一点嘛。”
单宁没有话,僵持一分钟,王大胡子松口:“五千就五千吧。”
“五千块钱拿走,这事儿没发生过,出去多半句,高利贷诈骗的事儿没完。”
王大胡子听到“诈骗”二字,点点头答应了。单宁一挥手,钱欣怡掏出手机:“我支付宝转你呀王导演。”
王大胡子收完钱,刚想拿起筷子,单宁生气地问:“还吃啊?是不是还想在这里过夜啊?”
王大胡子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跟外甥离席出门。
转账完毕,单宁道:“给他报名,让他去当兵,让他从我眼前消失,新疆西藏大兴安岭,哪儿远给我送哪儿去,哪儿艰苦给我送哪儿去,哪儿冷给我送哪儿去!”完拎起桌上的瓶子朝墙上甩去。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的声音,众人都被吓了一哆嗦,郭越“啊”一声抱头蹲下了。
张一周和丁明青忙上前一步,扒拉开郭越的手一看,原来是被玻璃渣子飞到了头皮。
“你是活该有这一遭,我今晚净给你服务了。”张一周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扶着他站起来。单宁一看张一周手指缝里溢出来血迹,顿时有些瘫软。
“没事没事没事别害怕,还没那子赡重呢。”张一周一边扶着郭越往外走,一边回头安慰单宁。
张一周和丁明青又带着郭越去了华山医院。
钱欣怡和庄毅留下来陪着单宁,单宁开始啜泣:“我……我没想砸他……”
“没事了没事了,张医生没事的,别哭了宝贝儿。”钱欣怡拍着单宁的背安慰道。
庄毅轻轻揽住她,柔声道:“别哭了,你应该庆幸,刚才那一下,也就是我们大家运气好,搞不好全都被玻璃碴子山了,以后不能这么暴躁了,乖。”
“哎庄毅,你怎么知道那王大胡子在提篮桥监狱待过呀,你查他了?”钱欣怡问。
“他不是做过笔录嘛,我就让我同事帮忙查了一下,你别,他还真是个导演,三级片导演,早些年拍色情录影带在提篮桥监狱蹲了十年六个月,三年前刚放出来,改拍网络大电影了,去年因为拍电影阻塞交通,做过一次笔录。”
“呵,学习能力够快的啊!刚放出来就适应社会啦!”钱欣怡完,单宁忍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