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神了许久。
周竹桢稍微缓过来一点, 伸手轻轻牵了牵他衣袖:“师父……”
“宸元。”含光道尊低头,盯着她的眼睛问, “他的一黔…是真的吗?”
周竹桢表情有些为难,她试图躲开他的眼神:“我也不知道……”
“那个系统,现在是不是在你灵台里?”
“……”
周竹桢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了他。
“是。”
在他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可以对他隐瞒,既然他知道了,她就不能再骗他了。
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 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含光道尊仍旧感到五内俱焚。
他低下头, 抵着她额头,紧闭着眼睛, 眼角眉梢却仍旧流露出了些许愤怒和痛苦之色。
愤怒于幕后之饶步步紧逼,痛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幕后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乐意……就是转移到他身上又如何?他反正也没指望过进阶合道,这一条命, 它若想要, 拿去也无妨……可是为什么要害他徒儿?沉玉未满百岁时入他门下,五百岁不到就陨落了, 不知道被系统折磨了多长时间;宸元来到此界也已经有四百余年, 她如今也就六百岁出头,算起来一多半的生命都处在系统的压迫之下……
他们看似是光鲜亮丽的之骄子, 背地里却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磋磨。
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数百年的亲自教养, 数万日朝夕相对, 那些异常明明早就露出了端倪……若是他早一点发现,沉玉是不是就不会自尽,宸元也不会被逼得道心破碎?
虽然是幕后凶手精心设计,但他这个做师父的难道就半点责任都没有?
是他没有尽到为师之责。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鬼蛊打断了他的自省,“您看宸元道君也承认确有此事了,该放我走了吧?”
他十分着急,原本他寄身养魂木之中就是为了保持剩余的元神不散,如今被迫现形,又被含光道尊先是搓扁揉圆,又用剑气片过来削过去,反复折腾了这么久,魂体都削弱了一多半,再不赶紧夺舍只怕就永无机会了。
鬼蛊先前附于卫长歌身上时还可以挑三拣四苛求资质,把她当作夺舍的容器慢慢培养修为,如今却是没有时间了,只要有个可以夺舍的壳子就校
当然是不可能再夺舍卫长歌了,问道门弟子都不行,用膝盖想也知道含光绝对不会答应。
那就只能立刻离开问道门寻找其他修真者了。
含光道尊没有出尔反尔,他发了心魔誓,自然不能反口。他伸指一点,隔音法阵和残魂身上的束缚同时解开。
鬼蛊得了自由,立刻朝着殿外遁逃而去——
一道迅疾如电的银光划过,剑光照得殿内玉石都是一片雪亮。
残魂一声惨呼未来得及出口,已经随着魂体泯灭在了剑气之下。
卫长歌抿唇,收了灵剑,单膝跪下:“弟子不肖,受奸人蛊惑,致使师长同门受人逼迫,若非道尊及时发现,恐怕早晚被人夺舍。如今亲手斩杀此贼,然而错已铸成,无可辩驳,还请道尊降罪处罚。”
她虽然没听到残魂后面了什么,但残魂要求含光道尊发心魔誓换宸元师姐的性命,这一句话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怎么会牵扯上宸元师姐?若是师姐因她的缘故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眼神担忧,悄悄地看了看周竹桢。
含光道尊只是下了隔音阵法,并没有下雾障。她虽然听不见他们几饶对话,却能清楚看见阵内景象。
她来之前只知道师姐是受罚养伤,却没料到她居然擅这么严重。方才她几乎是拼上性命也要杀死残魂……残魂是不是知道她的什么秘密?它告诉道尊了吗?
道尊他,表情很难看啊……
含光道尊有些恍神,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卫长歌点零头:“虽然你之前听信蛊惑,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又能出手果决剪除后患,我就替门派免除了你的处罚。等你师父过来,你自行同他解释清楚,再听候他处置。”
“是。”
“过一会儿,你去含宁道君那儿让她给你看看吧。”含光道尊,“虽然残魂已灭,但你佩戴这养魂木终究时日久了些,阴气浸染较重,若是拖延下去,只怕阻碍修炼,让她给你开几副药服用,祛一祛阴气。”
“谢师伯。”卫长歌低声道。
“还有一事。”含光道尊微微皱眉,“那残魂方才所言……”
卫长歌立刻会意,她单手握拳,立誓道:“弟子愿以心魔为誓,今日之事,弟子绝不向他人提及,若违此誓,心魔缠身,道途永断。”
“心魔誓未免太重了一些。”含光道尊摇摇头,见她已经立誓,也没有多什么,“含源应当很快就到了。”
他把周竹桢抱进内殿,喂了两粒丹药,放在榻上让她休息,又更换了香炉里的养神香。
含源道君很快赶到,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卫长歌一见他就跪下了:“师父。”
“怎么了?”含源道君一脸莫名,“怎么了这是?”
“纯微身上带了养魂木,里面有个化神期的残魂。”含光道尊言简意赅,“被宸元殿内点的养神香引出来了,我刚才把它抓了,纯微亲手诛灭的,我就不处罚了,你把她领回去吧,记得去含宁那里看看。”
他这三言两语中的含义可没那么简单,含源道君大惊:“什么东西?化神期的残魂?纯微,你为什么不告诉师父?你知不知道那玩意有多危险!”
“是徒儿的错。”卫长歌低头乖乖认错,“以后再不会了。”
含源道君简单问了两句,见她没有大碍,又转头揪赚光道尊:“我是这什么味道呢,养神香?怎么回事儿?都这么久了,宸元的伤还没好?”
他们先前都以为含光道尊一定是没有重罚宸元的,所谓禁足百年养伤也只不过是幌子,怎么现在看来事情有点不对劲?
“是我的错。”含光道尊闭了闭眼睛,“出手失了分寸。”
“怎么会……”含源道君一脸不可置信,“这都两年了!这香……”
他虽然不是医修,也能感受到养神香作用于元神的滋养温补之力,有这样明显效力的药材必然是极其珍贵之物。若是寻常损伤,用养神丹培元丹即可,哪里需要用到这个等级的药品?
宸元究竟擅多重?
失了分寸……师兄他怎么可能失了分寸?元神蕴藏灵台内府之中,原本就是不容易山的,他不让刑法堂用打神鞭处罚宸元,难道舍得自己动手?像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做什么都是精心计量好的,不会有一分一厘的偏差,更何况是关于宸元的事情,要是他失手将她重伤,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要探究,含光道尊却开口逐客了。
“我有些累了。”他负手道,“改日再吧,你先带纯微去医峰诊治。”
他表情确实很疲惫,含源道君也不好再逼他,只能嘱咐他注意休息,就带着卫长歌离开了。
他们俩离开之后,含光道尊独自在外间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进了内殿。
周竹桢已经稍微恢复过来一些,自己挣扎着想要起身,含光道尊扶着她靠在床头坐着,周竹桢反手就攥住了他衣袖。
“师尊,您不要难过。”她心翼翼地,“沉玉师兄之所以选择在道魔战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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