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桢那边收尾收到一半, 惊闻含宁道君陨落, 立刻飞快地赶了回来。
这个时候,容宽早就离开了。
含宁道君死于魔口中, 尸身已经被撕裂成几块。
一之前,她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嘱咐她千万心……
周竹桢几乎崩溃。
她召出归真剑,连捅了那只早已死去的魔数十剑, 直到纯宁心翼翼上前把她拉开才松了手。
“为什么……”她痛苦地抱住头, “究竟是为什么……”
纯宁蹲在她身边,轻声道:“我们的弟子,容宽之前也来过这里, 和含宁师叔距离很近……那个时候战斗太激烈了,我们只能推测此事或许与容宽有关,但我们没有证据……”
周竹桢咬着牙把归真剑插入石板三寸。
她含泪收敛了含宁道君的遗骸, 站在山门前, 看着被成群的域外魔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断壁残垣和破碎的石阶,一时间心头茫然。
扛过了这一轮危机,问道门的一百余位元婴修士陨落了一半,含宁陨落, 含华重伤, 纯宁还没来得及进阶化神,只剩下她一个化神, 战斗力还减了一半。
“师姐, 要不然, 我们把纯微师姐召唤回来?”纯宁问。
“不必了。”周竹桢叹气,“如果没有人对我们动手,纯微不回来,我们也撑得住;如果有人对我们动手,绝不会只出动一门一派几名化神修士,就算纯微回来,也只是多填进去一个人罢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虽然他们实力大减,但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的,五十余位元婴,一名化神,等闲门派吃不下他们,除非是……等级碾压。
极峰的钟声再一次响起。
各大门派的高阶修士仍旧在清理剩余的魔,容宽却已经带着流云派一行人回去了。
他倒是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含光陨落,含宁战死,含华重伤,周宸元道心破碎使不出剑气……
在他看来,问道门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他招了几个流云派长老过来商量计策。
搜魂之术是道门禁术之一,被搜魂者,轻则痴傻疯癫,重则魂飞魄散。他取了含宁的元神搜魂,自然也就知道了她所有的记忆。
“一个半废的化神辈,居然还敢如此张狂。”他想起周竹桢那日幻化含光道尊模样,让他在问道门丢尽颜面,脸色又难看起来,“好一个周宸元……狐假虎威,和她那短命的师父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也只能嚣张这几日了。”一名流云派长老躬着身子,讨好地道,“待我们拿下了问道门,要杀要剐,还是千刀万剐,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容宽笑了一下。
他转着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道:“怎么能这么残忍呢?那好歹也是周含光的掌上明珠,风华榜榜首,问道门的之骄子——杀就不必了。废了修为,抽掉灵根养起来吧,也显得我们大度不是。”
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旁边的长老心里嘀咕,但他是不敢出来的,只能赔笑道:“道尊仁义。”
容宽挑了挑嘴角。
直接杀了?
太便宜她了。
怎么能让她死得那么容易呢?
当然要囚禁起来慢慢折磨,让她眼睁睁看着同门一个个死去,门派彻底覆灭,彻底碾碎她的自尊和信仰,让她痛哭流涕地跪在他脚下乞求宽恕……一点一点,折磨到死为止。
周慎初不是很疼爱这个徒弟吗?
那他就毁灭她。
那厮这么多年以来对他的排挤、侮辱、打压,他都会一一还回去,而且加上百倍千倍,全部报在周宸元和问道门头上。
他毁灭不了周慎初,但他可以毁掉他最珍视的东西。比如他守护的门派,比如他唯一的弟子……
不仅如此,问道门的池水系也将归他所有,库房里的无数奇珍异宝、万年的灵石积蓄、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所有的一切,马上就要属于他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兴奋得浑身颤抖。
勉强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容宽抿了口茶,开始安排计划:“问道门的化神修士只剩下周宸元一人,倒是好收拾。不过还有数十名元婴修士和数百名金丹修士……我们必须做足准备,金丹以上的高阶修士,一个也不要放过。”
“全都杀掉?”一位长老低声道,“可是还有不少域外魔没有清理干净呢……”
“那就等他们清理完瀛洲的域外魔再动手。”容宽云淡风轻地,“等清理得差不多,也就可以动手了——得多联系几个门派,共同围剿问道门。”
“多联系几个门派?”先前发声的长老有些踌躇,“这——道尊,如果联系其他门派,他们一定会要求分享问道门积蓄的。”
“你懂什么。”容宽眼皮都不抬,懒洋洋道,“这么多高阶修士,如果逃掉几个,到时候成了气候,再回来报仇,可就麻烦了。给他们点甜头就是了,至于分享——呵,本尊让他们来,谁还敢不来?”
问道门的库房里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到时候拣着不需要的法宝随便给他们几件就是了,想从他手上占便宜?做梦!
长老连连应是。
“倒是让郑宁舟带走了一个。”容宽慢慢地,“终究是个隐患。”
他从含宁道君的记忆里看到宁舟剑尊带走了卫长歌。
还带走了问道门最珍贵的一批典籍功法和数以万计的灵材异宝。
想想他就觉得心口疼。
周宸元那辈倒是精明得很……不过也无妨,大不了抓住她之后慢慢折磨,不要把她弄死,万一她那师妹真的找上门来,正好用她这做师姐的性命牵制。
“道尊,听闻那郑宁舟也在加固封印之时被魔首领重伤,咱们不如趁虚而入……那岂不是可以夺得两个顶级门派的资源?”
容宽有些意动,想想宁舟剑尊一剑连挑十九派的光辉事迹,终究是按下了念头:“罢了,总要有人去挡剩余的魔,留她一命也好。”
长老心想你不敢就不敢吧得那么好听干啥,面上仍旧丝毫不露,连连奉承:“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