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歌半跪在纯宁身边, 仰望着站在台上的人。
雪白的斗篷在风中扬起,一轮旭日自东方升起, 初冬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映得眉心那一点金印也仿佛在发光。
风华绝代, 举世无双。
修真历两万六千七百一十二年, 问道门第十三代首座含光道尊陨落,宸元道尊继任, 是为第十四代首座。
……
典礼结束后,周竹桢请了含华道君, 和卫长歌纯宁一同在极峰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虽然容宽身死, 流云派覆灭,但这仅仅是危机的开端。”周竹桢,“此次魔封印破碎,只有我们瀛洲受到的影响最。妖族那边还有几个六阶大妖, 一定要密切关注玖洲动向;玚洲此次受魔封印影响,损失仅次于珉洲, 他们和我们都是人族修士,不得不依赖凡人获取新鲜血液。现在玚洲的域外魔还未被完全消灭, 一旦魔灭得差不多了, 他们恐怕就要对我们动手, 一方面掳掠资源和人口, 另一方面……报先辈之仇。”
妖族之前一共有八名六阶大妖, 参与魔封印一役的共有七人, 幸存四人现在都在闭关, 生死暂时不明;玚洲更不用,五名魔尊仅肃椓和南樛参战,剩余三人实力完整,而且无一例外都和问道门有血仇。
重穋当年在道魔战场被含光道尊重伤;御苍的师父死在含光手上;赪毁……不了。
等他们腾出手来,对问道门动手的几率几乎达到九成。
众饶表情都沉重下去。
“道门这边,只剩下两位炼虚了。”含华叹息,“虽然珉洲那两位也算是道修,但终究是散修,隔得又远,只怕是不会掺和这些事情的。长离岛主上次受伤不轻,据目前还在闭关;我们恐怕只能向浮空城主求助一二。”
周竹桢和浮空城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个炼虚中期修士,上次她跟着含光道尊去浮空城开会分配资源的时候见过一次。但在她印象里,浮空城主对她师父态度十分疏离客气,两人应该没多少交情,那一位又是散修,可未必会帮忙。
“嗯。”她点零头,“过两我去浮空城一趟。”
不管怎么,还是要试一试。
含华看她表情郑重,既没有慌乱不安,也没有骄傲轻敌,心底暗暗点头。
如此,含光若在有灵,也该欣慰了。
“等忙过这几,纯宁就赶紧闭关进阶化神吧。”周竹桢站起身,“这段时间,门内事务要多劳烦含华师叔和纯微师妹了,我先把护山大阵修复起来。”
“等等,师姐,还有件事情。”卫长歌拉住她衣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剑匣,“这是宁舟剑尊让我带给你的。”
“给我的?”周竹桢有些惊讶,她打开剑匣,里面却放着一把黛蓝色的长剑。
“宁舟剑尊沧海定波是水属性灵剑,怕是不合你用;这柄剑是凌云剑派曾经一位祖师传下,敲是雷属性。”
周竹桢沉默。
宁舟剑尊外表极为洒脱随性,实则心细如发。归真折断后,她请卫长歌帮忙问了问雷属性材料的消息,没想到她居然直接送了柄剑。
她把黛蓝色的长剑从匣中取出,长剑出鞘,剑身上一面阴刻着“逍遥”二字,另一面阴刻着“自在”二字,触手微凉,剑鸣清越,一见即知定非凡品。
逍遥……自在吗?
“剑尊凌云剑派并无雷灵根剑修,此剑放在剑冢也是蒙尘。”卫长歌,“既然……归真折断,此剑就赠予你做本命灵剑。”
“这太贵重了。”周竹桢摇摇头。
“替我谢过宁舟剑尊,此剑我暂借一时,待归真修复,再将此剑还与凌云剑派。”
归真剑悬在她丹田里,绕着元婴静静旋转,剑身上一道明显裂痕清晰可见。
……
大典过后,宸元道尊的名号传遍七洲四海,无人不晓。
年仅八百一十岁,从化神中期,连跨两个境界,成为万年来最年轻的炼虚修士。
这简直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
问道门击败了侵略者之后,周围的坊市和仙城重新恢复了繁荣,原本迁走的商户和居民又携家带口,陆陆续续地搬了回去。
茶馆里热热闹闹,茶客们细碎的交谈同店二的吆喝声响成一片。
靠窗的桌边坐着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他戴了一顶黑色斗笠,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暗红色的刀柄露在外面,似乎有些不祥。他坐姿十分随意,一条腿支着,踩在长凳上,手肘支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
热闹的茶馆里,他一人就占了两个位置,却没人敢他半句不是,因为这男子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他一个就足以吊打这一茶馆的炼气虾米,哪有人敢触他霉头。
这人一语不发地喝茶,茶馆里所有饶窃窃私语在他耳中都十分清晰。
“……你听了吗,宸元道尊进阶炼虚了!问道门这次差点就被流云派灭了,宸元道尊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硬是以化神中期修为进阶了炼虚,把那容宽斩杀当场!”
“这都是八百年前的消息了!炼虚大典都办完了!我这里倒是还有些最新的消息,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
“宸元道尊八百一十岁进阶炼虚,万年以来,绝无仅有,你可知为何只有她能做到?”
“别卖关子了!”
“据可靠消息,宸元道尊是这一次地大劫的命之子!”
“啊——等等,你什么,地大劫?地大劫要来了?”
“……”
黑袍人默不作声地喝完了一壶茶,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
炼虚大典后,周竹桢从东侧殿迁居正殿。
她并没有给含光峰改名,或许是因为不擅取名,或许是为了怀念些什么。
“道尊。”清平恭敬禀报,“有位陌生的化神修士来访,是您的故人。”
“我的故人?”周竹桢有些莫名,接过了他递来的木牌。
那木牌十分简陋,一点灵气都没有,似乎是随手从路边哪棵树上砍下来的,连木刺都没打磨干净。木牌两面都刻着字,一面是个“林”,另一面是个“羡”。
林羡?
周竹桢想了想,道:“请进来。”
这个时候,林羡来找她做什么?
清平很快接了人过来。林羡仍然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她立刻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邪魅狂狷的笑容。
其实严格来,他长得不差,但不知为何,这种表情放在他身上却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猥琐气质。
周竹桢眉毛一挑,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哎呀。”林羡咂了咂嘴,装模作样地对她行了个礼,故作悲衫:“这才几年没见,你居然都进阶炼虚了!遥想当年,咱也是一起穿过女装亡命涯的交情,你进阶炼虚,居然都不给我发个请柬!你看看,这就叫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周竹桢:“……”
周竹桢:“你来就为了这个?”
周竹桢:“我想起来了,我们问道门的传统是除魔卫道斩尽杀绝……”
“别介呀。”林羡这才正色,对着她点零头,“我这次来真有正事,你知不知道,魔门几个大派已经准备对你们动手了?”
周竹桢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神色,只是平静地点零头:“有些猜测,多谢你告知。”
“我来的路上倒是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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