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醒来的时候, 后脑隐隐作痛。

前世记忆缓慢回笼, 他瞪大眼睛, 先是迷茫, 然后愤怒,最后狂喜。

——他果然是真龙子!连上都看不过去,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

沈瑜那个贱人……还有周昭惠!等他向世人明真相,夺回权力, 定要将她们千刀万剐!否则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上的确是看不过去了。

楚寒高兴了没多久, 突然发现, 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似乎, 多零什么,又少零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 慢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楚寒一骨碌翻身起来,伸手摸去——

他没有了!

“怎, 怎么回事!”他恐惧地喊起来,“朕……”

话刚出口,他就惊惧地捂住了嘴。

他发出的声音又尖又细,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外面进来一个宫女,一脸不耐,“你是猪吗?一睡睡到中午!起来干活了!”

……

楚寒重生了。

重生在一个被砸到后脑而死的宫女身上。

还是最低等级的洒扫宫女。

他难以置信,绝望至极,甚至试图自杀, 但最终是被迫接受了这一仟—在这深宫里, 是连自杀都不能的。楚寒自杀被救回来之后, 被掌事姑姑狠狠责罚了一顿,贬去掖庭为奴。

从此他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楚寒,而是掖庭的宫女韩楚儿。

楚寒从掖庭送浆洗好的衣物去宫女所的时候,远远望见一架金凤步辇过来。

“是帝君凤驾。”身边宫女连忙按他,“行礼!”

“帝君?”

楚寒满腹疑惑,跟着另外三个宫女一齐徒路边,屈膝行礼。

步辇经过时,他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辇上坐着个穿着绛紫衣袍的男子,容貌生得极好,俊美出众,风华无双。

楚寒傻了。

沈瑜这个女人……她不光谋夺了他的皇位,竟然还,还堂而皇之地把别的男人接进了宫!

他太过震惊,一时忘镣头,被步辇旁跟着的内侍发现,立刻大声喝斥:“放肆!竟敢冒犯帝君!拖下去!”

“慢。”步辇上的男子偏头看了他一眼,见只是个宫女,想了想,慢条斯理道,“些许事,杖责太过了,去养心殿门口跪两个时辰吧。”

楚寒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境下再次见到沈瑜。

他跪在养心殿外的宫道旁侧,汗如雨下,狼狈不堪的时候,见到她穿着明黄的长裙,气度雍容,言笑晏晏,身边替她打伞的男人却不是两个时辰前步辇上那一位,而是另一个俊俏郎君,两人举止亲昵,显然不是一般关系。

明黄的裙摆在他面前停住。

他听到了那个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熟悉声音。

“你是何人,怎么跪在这儿?”沈瑜问。

楚寒嘴唇动了动,涨红了脸,死死攥着拳头。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陛下话?”沈瑜身边的内侍催促他。

楚寒脸色更红,最后的血性让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气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沈瑜,你这个篡位弑君的贱人!你——”

“放肆!”

话未完,他脸上就挨了火辣辣一巴掌,楚寒被打得跌坐在地,一只手捂着脸,嘴角都破了。

打他的正是从前沈瑜还是皇后时身前的大宫女。

两个内侍上前把他摁在地上,周围宫女内侍跪倒一片,无人敢抬头。

沈瑜却没有动怒。启银 .qiyinxs.

她走到地上的宫女面前,用脚尖抬起她下巴。

楚寒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要杀便杀,你这个荡/妇、贱人……”

沈瑜却笑了。

她弯下腰,轻声道:“朕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原来是你。”

她明明在笑,楚寒却突然感觉后脊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那一丝血性也顿时泄了个干净:“你、你……”

“想问朕是怎么认出你的?”沈瑜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普之下,也没有人敢对朕这样的话了。”

“倒真是道好轮回啊。”她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一番,嗤笑,“你以为朕要杀你?”

楚寒睁大了眼睛。

“朕不杀你。”沈瑜挑了挑眉,“朕非但不杀你,还要放你出宫。”

“因为,没了那身血统,你在朕面前,什么都不是。”

沈瑜到做到,立刻就叫人把楚寒拖出去,逐出宫门。

“这婢子如此大胆,竟敢对陛下口出不逊,陛下竟不杀她?”身边的郎君问。

“区区婢女,能翻出多大风浪。”

“陛下宅心仁厚,是宫人之福,亦是百姓之福。”郎君连忙奉常

沈瑜唇角微勾。

直接弄死,哪比得上活着受罪呢?

她确实觉得当初一刀捅死便宜他了,没想到老长眼,变了个性又把他送回来。

对于楚寒的借尸还魂,她却并不感觉多意外。

毕竟,当初周将军也是如此啊……

……

“回陛下,那韩楚儿被送回原籍之后,在家忤逆父母,又身无一技之长,也不肯去上县衙开设的技艺班,被逐出家门后,嫁了个屠夫为妻,一年后生一子。那屠夫对她很不满意,平日里非打即骂,后来把她休了,又娶了个新妇。她似乎有些疯傻了,整日流浪街头,见人就自己是前朝皇帝,还要人助她谋逆……”

“这是当地县衙失职。”沈瑜淡淡道,“殴伤妻子,按律处二十大板——县衙在做什么?”

“这……”东厂提督心地揣度着她的意思,“那臣……命人把韩楚儿带去收容司?再探查一下当地县衙官员?”

“官员是要查一查的。”沈瑜托腮道,“至于韩楚儿,不用管。”

“是。”

……

晋朝边境,一座山脉中,山壁上被人为凿出一个大洞,山洞中有个白衣男子盘腿而坐,周围的灵气朝着他汇聚而来。

最后一缕灵力化为灵液,荀羽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

这已经是他开始修炼的第七年。

五年前,守了阑关两年后,他向沈瑜请辞。

“朕可以答应你。”沈瑜,“但朕心中一直有些疑惑,还望将军解答一二。”

“陛下请讲。”

“两年前的周将军,不是原来的周将军吧?”

这句话乍一听让人摸不着头脑,荀羽却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震惊地看着她。

“看来是了。”沈瑜负手道,“你不必问朕是怎么知道的,朕虽然只见过她几次,是不是本人,朕还分得清——去吧,去找她。”

“若你找到她的那一,朕还活着,还要拜托你,给朕传个信。”她微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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