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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宁没应声,只对春桃吩咐道:“给大公主回帖子罢,就说会应邀前去。”
“……是。”春桃低应了声,皱着脸去写回帖。
一旁的顾以灵这才松了口气,面上笑容愈发灿烂,忙不迭问着:“堂姐,大公主殿下的宴席,定是有许多讲究吧?我头回参加这样大的宴席,该穿什么衣裳?”
顾锦宁漠然听着,只说了句:“你前些日子不是做了新衣裳,穿那两件便可。”
然而顾锦宁的冷淡,丝毫未影响到顾以灵,只见她仍捧着那请帖,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道:“堂姐可否把这帖子给我?我想拿去给母亲瞧瞧。”
“你想要就拿去罢。”顾锦宁淡声道。
“谢堂姐!”顾以灵喜笑颜开,福了福身,“那我回去了!”
说罢,顾以灵便兴高采烈地拿着请帖走了,这是多日来,她离开时最高兴的一次。
待屋门阖上,春桃没好气地放下毛笔,看向顾锦宁:“小姐,您就不该同意去,瞧瞧堂小姐乐得,怕是几天几夜都要睡不着了!”
“我不去,难道真由她独自去,闹笑话给旁人看?”顾锦宁皱着眉,眸色凝重,“早前堂妹在缈鸿楼闹的那出,怕是大公主已有耳闻。堂妹打着我的名头,在苏公子那里夺人眼球,依大公主的性子,难免心生不快,真要与堂妹对峙起来,恐怕堂妹要栽个大跟头。”
春桃听罢,愈发气恼,道:“那小姐更不该去了a竖她自己惹的祸,该她自个儿承担后果,也好让她明白,这汴州城的贵人们,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如此躲着,也不是个法子。”顾锦宁叹了口气,“若这次时机合适,我也该向大公主解释清楚,免得她继续误会。”
顾锦宁是认为清者自清,但她也不希望旁人凭白误会苏慕白。
有时想想,若想行医救人,当这国公府嫡小姐倒不如去做姑子,至少前世她义诊时,可从未有过这等误解。
顾锦宁在这愁眉不展,那边厢,回到南苑的顾以灵,已是乐得止不住笑。
刚一进屋,顾以灵便扬声叫道:“母亲!大公主殿下给我下帖子了!”
“谁?”三夫人愕然呆愣,直到亲眼看到请帖时,仍觉不可置信。
顾以灵见状,忙搂住三夫人,道:“多亏我听了您的话,整日盯着堂姐,否则若我今儿没去,指不定堂姐要将这请帖藏起来,不告诉我。”
一旁正在打扫屋子的扶苏听见这话,诧异顿住,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
三夫人只顾着看请帖,待细细读了几遍后,方才笑道:“好,真是太好了!这宴席不仅请了小姐,还有世家公子,属实机会难得!”
这也是最让顾以灵高兴的原因,只要一想到能遇见那些名流公子,顾以灵便止不住地激动。
“母亲,我那日穿什么衣裳?”顾以灵忙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遂又道,“我方才问了堂姐,她说让我穿之前新做的,可那两套我已经穿过了……”
三夫人笑睨了眼自己女儿,随后去柜子里拿出一匹新布,略带得意地道:“幸好我那次问常管家多要了匹布,这可是蜀锦,颜色也好看,赶明儿就去给你再做一身衣裳。”
“谢谢母亲!”顾以灵顿时喜形于色。
“这些日子,也难为你了。”三夫人看着女儿的笑容,略带感慨,“若非那几个族中长辈死不松口,咱们一家也不至于要靠旁人才能留在汴州。好在老天有眼,只要你能踏出这一步,将来留下的可能性便更大些。”
顾以灵连忙点头,已经在幻想着该如何打扮,才能在那日艳压群芳了。
之所以母女二人欣喜若狂,也是因被憋屈了太久,好不容易才看到曙光。
幽州的一些族长老们,始终拿祖训说事,不同意旁系子弟在汴州立业,若谁执意要来汴州,首先便会逐出顾家。可一旦没有家族倚靠,即便来了汴州,又与平头百姓有何区别?
所以顾三爷一家,只好趁着春闱的机会,来国公府求个前程。否则以他们一家的野心,又怎会非巴结着顾国公不放,舍近求远地让子女结交贵人,却不敢明目张胆直接来汴州安家?
而三夫人此时,也沉浸在女儿即将结交权贵的喜悦里,不忘叮嘱顾以灵如何在宴席上表现,以为大公主是循例邀请各府女眷,却不知其中还有旁的原因。
……
到了与窦靖晶相约的那日,顾锦宁带着冬梅前往。
四个姑娘前后脚刚到,便瞧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在下姓赵,各位姑娘就是要租铺面的罢?”男子笑得和善,边开门边说道。
程姝瑶连忙应承:“没错,是我们。”
顾锦宁打量了番对方,男子样貌普通,无甚特别,态度倒是彬彬有礼。
几人跟着铺主入内,铺面已经看过,于是程姝瑶开门见山地问起租价。
“姑娘们是窦掌柜介绍来的,所以这租价我也就不高叫了,一年五十两金便可。”男子笑道。
程姝瑶快速在心里算了算,随即眉眼弯起,豪爽地说道:“行!就你了!”魏澜与窦靖晶也点头赞成。
之前她们已商量过,以这栋小楼的面积和地段,应该也要年租六十两金左右,眼下五十两就能租下,平均每月少了近一两金,属实划算。
“姑娘够爽快。”男子赞了声,随后从袖中掏出几张纸,“这是租契,一式三份。”
程姝瑶接过租契查看,窦靖晶也取出从鹤鸣轩拿来的笔墨红泥,放在桌上。那男子先在租契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对程姝瑶道:“姑娘请。”
然而男子停笔时,却先快速看了顾锦宁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顾锦宁心里产生了疑问。旁边几人毫无所察,但顾锦宁却直觉,此人分明知晓这里是她做主,却又假装不知。
顾锦宁眸色闪了闪,便浅笑着说道:“听窦公子说,阁下长久不在汴州,冒昧问一句,您有这样好的铺面,为何不在汴州做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