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z)
顾锦宁冷目瞪了简皓玄一眼,不再多言,抬脚跟上。
只见简皓玄并未从正门入内,而是拐入教坊旁的窄巷,在楼后的石桩上摸索一瞬,眼前地面突然沉下,出现一人宽的暗道。
“当心些。”
简皓玄先行迈入,回身拉着顾锦宁的手,秋桐缀在最后,在夜色的掩护下,钻入暗道。
甫一入内,顾锦宁眼前一黑,下意识握紧简皓玄的手,引得简皓玄低笑一声。
待看见暗道中放有长明灯,顾锦宁不禁又暗恼自己胆小。
身后传来暗门合住的声音,随后秋桐也快步跟来,顾锦宁忙掩饰着问道:“秋桐,你以前也来过此处?”
“奴婢……”秋桐顿住,似在犹豫。
随即简皓玄便道:“无碍,直说便是。”
秋桐诧异地看了眼前面的背影,遂坦言道:“奴婢遇见王爷后,便被送来此处训练,大半时间都待在这里。”
“在这儿训练?”顾锦宁只觉更疑惑,训练什么,难不成还训练那些狐媚手段不成?
秋桐也发觉自个儿的话说的含糊,连忙解释:“并非小姐想的那般,是来此学武功。”
顾锦宁闻言,仍是稀里糊涂,却未再问。
暗道并非笔直向前,中途有许多岔路,简皓玄在前轻车熟路,遇见岔路并未犹豫。
待行至暗道尽头,根据所用时间,顾锦宁估摸着,出口并非莳花坊内。
果然,等她回到地面,呼吸到新鲜空气时,眼前已换了副景色。
所处之地乃一座庭院,顾锦宁环顾四周,瞧见莳花坊那栋小楼伫立在不远处,院中灯火通明,厢房内似有女子笑声。
简皓玄脚步未顿,径直走向后院。而这后院中的陈设,却与前院不同。不仅厢房众多,且空地上摆放了一些练武桩,空气中莫名有股肃杀之气。
此时顾锦宁才明白,这里明面上是教坊女子居所,实则应是训练暗卫之处。
刚一进入院内,便有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单膝跪地对简皓玄拱手道:“主子。”
简皓玄颔首回应,仿若逛自家王府般,带着顾锦宁走向一间厢房。
厢房内陈设简单朴素,顾锦宁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便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怎的这大过年的,你也不让老朽痛快?”
顾锦宁诧异转头,只见一位白须老者从里间出来,对方看见她,也是一愣。
“咦?你怎么还带着个小姑娘?”
白须老者抚着胡子,盯着顾锦宁上下打量,苍老的双眼却闪出精光,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秋桐恭敬行礼唤道:“欧阳老先生。”
简皓玄则是迈步上前,皱眉挡住老者的视线,冷声道:“我来看伤。”
“哼,小气得很,还不让老朽瞧。”老者撇嘴睨了眼简皓玄,嘴里仍喃喃念叨:“老朽命苦啊,给人治病也没个好脸色,指望人家来拜年是指望不上喽……”
顾锦宁方才知道,这老者应该是专为暗卫看诊的大夫。
因着对医者的尊敬,即便此人看起来颇为不正经,顾锦宁却仍恭敬地福礼道:“老先生,秋桐也受了伤,麻烦您也为她看看。”
“啧!一个二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欧阳老先生瞪圆眼睛,又看向秋桐,“倒是有些时日未见你了,让你们主子等着,老朽先来给你瞧瞧罢!”
顾锦宁本想说王爷的伤还要重些,但见简皓玄在旁沉默,只好忍着未出声。
秋桐的手已被顾锦宁简单包扎过,欧阳老先生看了看,嘀咕道:“这不是包好了么?”
说罢,他又吹胡子瞪眼地道:“秋桐!你是来寻老朽乐子的?看这手法,你已瞧过大夫了,还来老朽这作甚!”
“我……”秋桐缩了缩脖子,求助地看向顾锦宁。
“老先生,那伤是我包扎的,但因条件有限,无法缝合伤口,还需要重新处理。”
顾锦宁忙好声道,心下腹诽,怕不是世外高人都有怪脾气?
这两个受伤的人自己不在意也罢了,就连大夫也不上心,这一会儿絮叨了许多闲话,却不急着看诊。
“缝合?”
欧阳老先生怔愣,转而低头嗅了嗅,忽地比原先更恼,高声道:“用了老朽的外伤药,还缝什么合?!只要不是断筋断骨,就没老朽长不出的肉!”
顾锦宁愣愣地看着老者气急败坏,忙解释道:“老先生,那伤口并不浅,不缝合的话……”
“三日后,若是长不出新肉,老朽这‘当代思邈’的招牌就给你踩到脚底下!”
欧阳老先生面红耳赤地大叫,声如洪钟,哪里像是老人。
顾锦宁尴尬地摸摸耳朵,虽是半信半疑,却实在不想再惹恼这怪脾气的老大夫,转而看向简皓玄。
“进里屋罢。”简皓玄对欧阳老先生说了句,抬脚走了进去。
欧阳老先生气鼓鼓地对顾锦宁道:“本来老朽还想夸你几句,包扎得不错,哼!”
冷哼一声,欧阳老先生甩着白须,也走进里屋,“嘭”地关了门。
顾锦宁又揉了揉耳朵,只听里面还传来絮絮的声音:“你一个人来气我不够,竟还带着姑娘一起气我……”
这话说得,让顾锦宁又好笑又无奈。
虽然这老者脾气古怪,但同为医者,顾锦宁对那种被人质疑的感觉,很能感同身受。
尤其是听见这药有奇效,顾锦宁亦是好奇,是否真如老先生说的那般。
“小姐,欧阳老先生惯是脾气臭,但医术却是极好的,您莫往心里去。”秋桐忙安慰道。
“无妨,高人总会性子怪些。”顾锦宁轻笑一声,遂又问道,“怎的你们之前没说,这药效特别?”
秋桐愣住,想了想才茫然道:“每个暗卫都有那瓶药,欧阳老先生只说是保命之物,却从未提过什么三日长出新肉……奴婢也不知,竟有这些说法。”
顾锦宁听罢,却是了然,怪不得秋桐和魅魂,皆对伤势心大得很。
想必平日受了外伤,只要不危及要害,都用那药止血。在危险里摸爬滚打的人,伤势好了便是万幸,并不会有人关注自个儿用的药与别的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