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z)【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回事,嗓子又疼身上又过敏……我觉得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简皓玄黑眸凝霜,沉沉看着苏慕白,静默片刻,忽地问了句:“苏公子可知,为何明明是你遇见她更早,却注定求而不得?”
苏慕白心头一蹙,袖中手指暗紧,抿唇一语不发。
简皓玄似也不想等他回答,斜挑唇角,继续一字一顿地道:“凡事皆求磊落周全,以图不授人以柄,是君子所为,亦是瞻前顾后。苏公子输就输在,过分追求君子之道。”
见苏慕白面色愈发冷肃,简皓玄嗤笑一声,又道:“自然,苏公子被家族寄予厚望,顾虑重重也是应当。只是,这一局,苏公子早已错失了良机。”
苏慕白此时,指节已攥得有些泛白,冷目而视玄王,道:“苏某的家事,自会处理妥当,不劳王爷费心。”
“如此最好。”简皓玄浅笑说罢,幽眸中又迸出冷厉,“本王自知该如何对待本王的女人,亦不需苏公子费心。”
苏幕白闻言,登时横目冷斥:“王爷此话,当真自负得肆无忌惮!”
简皓玄唇角含讥,凝视苏慕白半晌,才道:“本王不仅敢在苏公子面前这样说,在她面前亦如是。只是不知……向来坦荡的苏公子,可敢直言?”
面对玄王的咄咄敌意,苏慕白仍是岿然迎视。然而,惟有他自己知道,仅此一句,玄王便戳中他的软肋。
是了,玄王的言行不论多么让人不齿,但在顾锦宁面前,他从未隐藏过自己的意图,甚至连奸邪心计,也皆未矫饰。
而苏慕白,却只能以友情为借口,深埋他对心仪之人的念想,独自承受苦楚,连丁点心意,都不敢泄露。
不仅是因他身负家族责任,苏家绝不会允许未来的掌家人,娶一个毫无助力的正妻。更因他深知,倘若他向顾锦宁袒露心迹,得到的只会是拒绝和彼此再无瓜葛的结局。
与其从此两人形同陌路,苏慕白宁愿作为一个友人,伴在她身后,助她护她。故而在顾锦宁面前,苏慕白始终掩饰得极好,连只言片语都未曾表露。
静默片刻,苏慕白强力压住心底的哀怅,遂自嘲笑笑,哑声道:“如此苏某倒要多谢王爷大度,竟未曾向她言明。”
“本王,不屑于此。”
简皓玄笑意傲然,负手颀身玉立,微顿一瞬,随即语淡而笃定地道:“无论她知与不知,此生,她只会为本王之妻。”
苏慕白亦沉声道:“苏某不会放弃。”
简皓玄挑眉冷睨而不视,随后再未回应,转身长腿直迈离去。
苏慕白立在原地,袖中的手颓然松开。
桃园中草木春无数,桃花无声绽放,却似那一声怅惘叹息。
……
顾锦宁返回的路上,始终未瞧见顾以灵的身影。直到出了行宫,方才遇见玄王的侍卫。
那侍卫似在特意候着,见顾锦宁出来,忙迎上前:“顾小姐,在下已派人将国公府堂小姐送回府。”
听闻顾以灵已被送回,顾锦宁便心安了些,对侍卫微福道:“多谢您。”
侍卫赶忙侧身回避,急忙道:“顾小姐折煞在下了。”
论品阶,玄王的近身侍卫定然不低,故而他这般反应,倒教顾锦宁略微尴尬。
顾锦宁只好虚颔了下首,而后与程姝瑶等人告别,匆匆离开行宫。
甫一回到国公府,顾锦宁便问门房小厮:“堂小姐可有回来?”
小厮忙点头应道:“回小姐,堂小姐半个时辰前便到了!”
不等顾锦宁走进院内,便瞧见春桃满脸急色地迎来。
“小姐!三夫人带着堂小姐去寻老爷了!这会子正在前院正厅哭闹呢!”
“她们去寻我父亲作甚?”顾锦宁闻言皱眉,脚下快步朝前院走去。
春桃一边跟着她,一边掩不住怒意地道:“早前堂小姐被送回来时,就哭得不行,三夫人见她是被几个侍卫押着,且衣冠不整,而您又未一同跟着,三夫人便说是您有意让堂小姐出丑,要去向老爷讨个说法!”
“讨说法?”顾锦宁嗤笑一声,眸中寒光闪烁,“我倒想听听,她们这回能要个什么说法。”
待顾锦宁抵达正厅时,顾以灵正掩面嘤嘤哭泣,三夫人红着眼圈在旁安慰,连顾三爷和顾子轩也在。顾国公面色严肃地坐在上首,显然已听过顾以灵的一番哭诉。
瞧见顾锦宁进来,顾三爷一家人皆怒目瞪着她,三夫人尤为气愤,开口便呵道:“锦宁!灵儿与你一同赴宴,怎的你竟让她醉成这样,还被侍卫押送回来!”
顾三爷亦是板着脸,沉声道:“虽然我们是顾家旁支,可事关子女名节的大事,搁谁家都是一样的。今日灵儿当众损了闺仪,定会影响日后谈婚论嫁,锦宁作为堂姐,责无旁贷,还望国公爷能给个说法。”
“三叔和三婶想找我父亲要什么说法?”顾锦宁挑起唇角,遂泰然自若地坐下,一双清冷水眸扫向众人,“酒是堂妹自个儿受罚的,丑是堂妹自个儿出的,宫内贵人亦是堂妹自个儿惹恼的,锦宁属实不知,三叔三婶为何怨怼起旁人来了?”
顾锦宁语气冷漠平静,又带着丝讥讽,瞬间刺激到了顾以灵。
只见顾以灵忽地抬起头,双目淬着嫉恨,失声尖叫:“若非你执意不肯为我解围,我又怎会被迫饮酒失态!”
似是不忍面对自己的不堪,顾以灵又转身抱着三夫人,哭嚷道:“呜呜……母亲,灵儿今后如何有颜面再见人?灵儿不想活了!”
三夫人顿时心疼得掉泪,忙不迭搂住女儿,声泪俱下地道:“国公爷不待见我们这些旁支血脉,我们走就是了,可也犯不着这样作贱我们呐!人要脸树要皮,灵儿如今出了大丑,怕是只能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了!”
顾国公被三夫人的声音吵得耳朵嗡响,不禁按住额角,只觉头痛。
他身处朝堂多年,论起政事公务,他能妥善解决,可眼下让他处理内宅之事,实在是理不明白。毕竟这么多年来,国公府的内宅始终和睦太平,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