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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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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灯光下,母亲坐在床上合计着几套被褥怎么准备,这些被褥里面需要多少弹好的棉花。

父亲朱书堂把记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厚厚的封面上摸擦得脏兮兮的日记本,递给了大儿子朱友康。

“这是咱家的家底儿,你看看吧!”

从来就没有和大儿子谈论过家庭事务的朱书堂,这次意外地给儿子晾出了家底儿。

他今骑着自行车,跑了一趟县城北街郭瞎子那里,给朱友康结婚求了一个吉利的日子,并且顺便给朱友康算了一卦。

占卜的内容他自己心里清楚,并没有告诉儿子友康。他这么考虑也许是为了儿子好吧。

日子定了,就该做结婚前的准备了。娶嫁帖一下,距离结婚的日子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是当地的一个风俗习惯。

因此,朱书堂先把家底儿晾在这了,朱友康接过来日记本,在打开的页面上仔细看着:

八五年正月十七(友健上学)

借喜60元(已还20元),欠40元

三月初八(十六蓬州庙会买牛)

借二熊100元,借大外甥100元

五月初三

借文明80元(盖房),借半拉眼40元(友健上学)

七月二十一(友健去新州中学上学)

借友康100元,大友100元

十月二十八(买芦苇)

借老冯头80元(已还50元),欠30元

八五年合计欠款590元。

八六年七月初二(友健去化工厂上班,友康经手借款800元)

二舅50元(友康已还清),友全50元(已还),大舅100元,学校100元,大姑姑200元,二姑姑200元,友康同学100元(已还50元,欠50元)

十月初八(欠木工280元)

立柜80元,写字台40元,沙发120元,厨桌40元

八六年欠款930元。

以上合计外欠1520元。

朱友康大概计算了一下,有1000多块钱。后来为了准确了解家底儿,他让父亲给他读数字,他又用笔计算了一遍,总共外欠账目1520元。

这可是一个不的数字。

现在最迫切的问题就是要给张美珠家里的定亲钱660元,这个钱从哪里借?

其它花费也有更多,毕竟是自己结婚,总不能太寒碜了不是?

他又跟着父亲预算了一下下一步急需要花费的款项。

第一项是定亲660。这里的习惯是,对方再回60元,也就是需要给对方定亲钱600元。

(对方陪送“3动1响”。3动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1响是座钟)

第二项是传书钱60元。也就是相互交换礼物。

第三项是下娶嫁帖儿80元。

第四项是房子简单装修费。买白报纸100张,缯线5卷,图贴80张,横隔线板250米,寸钉一斤,用于吊顶,大概合计70元。

第五项是6套被褥。加上棉花合计需要300元,减去家里备用的部分,估计还需要120元。

第六项是烟酒糖茶。

福牌香烟20条,;黄菊花牌香烟10条,;经济牌香烟3条,每条1元;墨菊牌香烟2条,;恒大牌香烟10条,每条3元。。

顺德酒5箱,每箱24元。合计120元。糖茶瓜子等大体合计50元。

第七项是猪肉120斤,,合计180元。

第八项是杂菜,作料等共计150元。

第九项是彩礼、汽车、鞭炮等共计200元。

剩下的粉条、煤炭等,家里不够的,随用随借。

这里面还没有包括朱友康自己买结婚服装的钱。

朱友康和父亲算计了大半夜,能省则省,能简则简,能减则减,。

有了消费数字,心里总算有了数。即便是出门借钱,也好知道借多少。

父子二人看到这些数字,真的上了愁。原先的旧债1500多块钱还没有偿还,这次又要外借1700多块钱。真的是愁死了。

他们开始盘算着怎么样节省,怎么样把家里现有的值钱的东西转换成钱来。

他们首先想到了那头只生产了两头猪仔的大个子老母猪,这头猪估计毛重至少也得有280斤。按照毛重7毛钱一斤计算,就可以买到200块。

干脆借这次结婚的机会,再加把劲儿多喂养几,正确买到250块钱。

第二个可以转换的是芝麻,芝麻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今年的芝麻行情不错。家里有不到200斤芝麻。差不多可以买到360块钱左右。

第三个可以转换的是一麻包高粱和一布袋黍子。买了大个子的老母猪,就可以省下这些高粱,按照5毛钱一斤还可以买120多块钱,黍子可以拉到食品加工厂酿酒车间卖掉,估计也可以卖到100多块钱。

这样算下来,就可以得到比较方便的现金将近1000元,剩下的几百块钱,再硬着头皮去借一借。实在不行,朱友康,他还去找学校领导借去。

他们父子也算计了一下,结婚事儿上,也会收到不少的礼金和礼品,这些都是日后的收益,这些收益还可以继续偿还一部分急迫的债务。

尽管起来容易,朱友康看得出,母亲心情的沉重,父亲对日后准备工作的担忧。

朱友康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呢,他这些年也是东奔西跑,东借西倒的,别老人有多么辛苦了,就连自己也都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心中的忧虑。

朱友康也看得出,这些年来,老人为了这一大群孩子们,出尽了力气,费尽了心血,承担了太大的压力,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承接了无穷的折磨。

尽管老人刚刚50岁,看上去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弓背弯腰,看上去至少也得有60岁。

岁月的沧桑,生活的磨砺,让一个充满活力,精神焕发的人,变得竟然如此苍老,如此憔悴。

“不知道今年友健是不是能够考上大学,要是能上了大学还好一些,要是连大学也考不上,那可就惨了。”父亲朱书堂这样唉声叹气地给朱友康。

朱友康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可就惨了”。就追问父亲。

“还不是为了盖房子的事儿!”这时,一个晚上不话的母亲开了腔儿。

“怎么回事?咱又该盖配房和门楼了?”朱友康不解地继续追问。

“我上次去你姑父家,听村里又要规划一批房基地了。咱东边就是野地,这次要是能争取上房基地最好了,咱再在咱们路东再要一块房基地,你们弟兄两个一个在路东,一个在路西,挨着多好啊!”

父亲朱书堂中终于讲出了具体的问题来。

“你,咱还要不要这块房基地啊?”朱友康征求朱友康的意见。

“那是必须要的,要不日后弟弟结婚住到哪里啊?”朱友康坚决地。

“这倒是,只是你刚结婚,又要借一屁股窟窿,房子可怎么盖呀?!”父亲看来这次为了盖房是真的犹豫了,真的害怕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担心!”朱友康为了给父母宽心,违心地着这些轻松的话。

在他心里,知道日后盖房太难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