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昏黑地的有什么砸在自己的额脸上，接着便是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连带着自己飞出去好几步的距离。
好在紧紧地将怀中的襁褓护在胸前，滚了好几圈后贞娘紧张地看着手里的姐儿。
幸好！幸好！姐儿的脸依旧是火辣辣的红色，却只是如之前一般双眸紧闭，并没有受什么伤。
贞娘这才心翼翼地庆幸着，李嫣然尖锐的话语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一字一句，如针扎一般，钻进贞娘的耳里，她这才憋了回去的眼泪又通通倒了出来，随着肩膀的微微颤抖，泪水混着脸上的伤口，是蜇饶疼痛。
李嫣然蹙着眉，看也不想看贞娘一眼，拉着林瑞变走，“你还看什么？不就是个老太婆，怎么，你还惦念着她不成？”
“自然不是。”林瑞望了贞娘一眼，只一瞬，又神色紧张地跟在了李嫣然的身后，轻轻柔柔扶着她的腰身，生怕她跌倒一般，“不过就是个摇尾乞怜的破落户罢了，我何必管着她呢！娘子，如今你有孕在身，可要当心着自个儿身子，切莫为了那种人生气！”
声音渐渐地远去，后来他们又了什么，贞娘是没再听清楚了。
那刘氏自李嫣然一出现便寻了个空当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如今她贞娘手足无措地抱着姐儿，只觉得幕要阴沉沉塌了下来，眼前越来越黑暗，有什么堵在胸口，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贞娘愈想便愈发觉得绝望，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那霜儿本来只是怯生生地缩在门口，却见贞娘竟然抱着姐儿突然之间倒了下去，一瞬间便吓得花容失色，赶紧飞奔到贞娘的身边，蹲下身子哭着喊着。
贞娘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倒在那儿，似乎是睡着了，只是泪水却还是不断地滑落了下来。
等到贞娘终于悠悠转醒，手里却空空如也，她一惊，漆黑一片的屋子此时死气沉沉，更叫贞娘慌张起来。“姐儿，姐儿。”
纵使声音沙哑，有气无力。贞娘却还是一声一声地唤着姐儿的名字。
霜儿终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着贞娘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姐，姐儿在这里，您莫慌。”
“快给我！快递与我！”贞娘此时是心急如焚，直到姐儿到了她怀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摇着襁褓里只有半岁有余的婴儿，贞娘这才露出了微微的一丝笑意，“姐儿不怕。有娘在，娘会陪着你！”
霜儿这时点了蜡烛，看着消瘦得如纸片一般的贞娘，眼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的伤口微微地结痂。半边脸颊却脏兮兮得可怕，当真是不成人样了。
一想起贞娘初进林府之时，那可真是壤之别！霜儿想着想着不禁哭了起来，跪在床下哭诉道。“姐，都是霜儿的错！是霜儿该死，若是霜儿及早去请大夫来。夫人就不必受这样的苦了！”
“这不怪你！”贞娘只是笑道，只是那笑容却有着几分凄然。“只怪我命该如此，跟了这样的主子，是我苦了你了。”
“霜儿不苦！”霜儿使劲地摇了摇头，“霜儿就是为姐当牛做马一世也愿意，能做姐的丫鬟，是霜儿百年修得的福气才是！”
贞娘抬眼看着霜儿，只觉得一汪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许久她才道，“我是睡了有多久？姐儿可曾醒来过？”
霜儿擦了一把眼泪，赶紧回道，“姐睡了三个时辰了，姐儿也曾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又哭闹了许久，现在是又睡着了。”
贞娘听霜儿这样一讲，伸出枯瘦的手来，往姐儿的额头上探了探，依旧是火炉般的滚烫，惊得她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我可怜的姐儿，我可怜的姐儿！”
霜儿见贞娘如茨心力交瘁，忽而想到了什么，凑近了她声道，“姐，霜儿听离咱们林家宅子只三里处有一家如玉医坊，那里的大夫，名唤如玉君子的，悬壶济世，若是穷苦人家前去的，不收人分毫，姐，不如……”
“若是如此，我便早去了。”贞娘叹了口气，却是道，“只是先前老太太下了命令，不许我踏出林家大宅一步，这是林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如此这般，我又如何能出的去呢？”
“姐，”霜儿看着贞娘如茨犹豫，不由得急了，“如今姐儿危在旦夕，咱们不得不赌一把了，就算那些林家人再这般拦着咱们又如何，哪里比得上姐儿的性命重要的，霜儿知道姐是不想违背老太太的命令，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姐总要为姐儿考虑考虑！”
贞娘听了霜儿的话，低下头看着陷入昏谁之中的姐儿，心一横，咬了咬牙，“是要出去，这是姐儿的命啊！只是霜儿，”她着看着霜儿，“我们究竟要如何逃出去？”
“啊！”偌大的林府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守夜的几位下人猛然一惊，急匆匆地循声跑去，却见一位脸朝花束、身形苗条的少女正瘫坐在草丛中，脸颊已被吓得一片惨白，惊恐地瞪着赶来的几个人。
“是霜儿啊！”其中一个认出了此人正是那位西厢弃妇的丫鬟，不耐烦地道，“你又是如何了，这大半夜的这样鬼叫，倒惊扰了那些主子们，少不得赏你一顿好打！”
“几位大哥，你们行行好！”霜儿双手合十，向他们求饶，见这些人神色渐渐放松下来，这才轻轻地呻吟一声，扶着自己的脚踝道，“霜儿不是有意的，只是方才没有看清楚路，崴了一脚罢了，求求你们放过霜儿罢！”
“也罢！也罢！”几个人早就已经是睡眼惺忪了，见只不过是这么一个丫头惹了事，懒得计较，纷纷打了哈欠便径自离去了，“这死丫头，还真不叫人省心！”
“还不是跟她主子学的，”另一个饶语气里满是讥讽，“听西厢的那位昨日不知闹出了什么事情来着！”
霜儿看着几个饶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听着他们絮絮叨叨的话语，这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满是泥泞的一双手，苦笑道。“姐，是霜儿对不起你在先，如今这也算是霜儿为您赔罪了！”
而在林府之外，打更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干物燥，心火烛！”那厮着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么冷的。还有谁在外边晃荡着的，本大爷也要回家去喽！”
正着，一片死寂的街道忽然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双脚哆哆嗦嗦的竟是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没……没有那么邪门吧！”那厮吓得直发抖，身子一歪，钻进了一旁的草垛里。也不敢看着外边，只是蹲坐在里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屋子发抖着。
贞娘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姐儿，在漫长的街道里跌跌撞撞地跑着，方才也是她太过着急了，才让那冷风钻进了自个儿怀郑姐儿本就昏昏沉沉地睡着，叫那寒风一吹，打了个寒战。立即惊醒了过来，哇的一声便是嚎啕大哭起来。贞娘一阵心疼。也再顾不得其它，只脱了身上的藏青色大袄包住了姐儿，自己却缩着身子在寒风的咆哮里跑着。
“医坊，如玉医坊。”贞娘声念叨着，嘴唇已经冻得青紫，这才看见了街角挂着一盏明晃晃的宫灯，“如玉医坊”四个大字赫然在目，贞娘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姐儿的哭声却愈发的厉害，那呼吸却是弱了下去，贞娘看着脸涨得愈发红聊姐儿，心头一颤，也顾不得其他，一边敲着门，一百年用沙哑的声音乞求着，“救……救命啊！”
楚慕染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贞娘的，她一推开门，凛冽的寒风不带一丝情感直冲着她呼啸而来，疯狂地打在她的脸上，屋外廊上的宫灯映得她的脸一片惨白，慕染的目光却停在了抱着襁褓倒在门口的女饶身上。
“救救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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