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蔺家靠他就可以传宗接代,孩子的事勉强不来,家里人也都不太在意,毕竟蔺景玉也是五代单穿,蔺家似乎对子嗣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能有一个继承人就可以,多多少少的,不如其他人家家里那般惦记着。
虽衙门里每日都很忙,可闲暇时他对儿子的教育也从未落下,不仅仅是课业,为人处世更是如此。
推开门,一眼就瞧见蔺长安端正的坐在书桌后面,低头看书。
瞧着似乎很是入迷,这倒是让蔺景玉好奇起来,尤其是自己进来,这子居然没有察觉到。
抬脚上前,绕到他身后,垂眸看着摊开在桌上的书。
……
“父亲?”蔺长安觉得口渴,给自己倒杯水的功夫,瞧见站在身后的人,赶忙跳下椅子,“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听院里下人你在温习功课!”蔺景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因为自己的话,瞬间板起脸,“这是什么?”
“回父亲,这是殿下借给孩儿的。”他拿起书递给父亲,“是陛下写给殿下看的,今儿上午,殿下借给了孩儿。”
蔺景玉自然知道,这自己和笔墨,一看就不是印刷,而是手抄本。
看了一眼封面,之后又塞到他手里,“看吧,不要熬夜太晚,耽误明日先生讲课。”
“是!”蔺长安脸透着兴奋,看到父亲要走,他讷讷的开口,“父亲,您殿下接我这本书的用意是什么?”
“……”蔺景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儿子,“大概是把你当做朋友吧。”
“是嘛?”蔺长安抬手挠挠头发。
“不然你以为呢?”他好笑的看着儿子,这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孩儿觉得殿下是想让孩儿玩物丧志。”蔺长安可不是胡的,他有证据,“上次考试,孩儿第一名,殿下第二。这次考试又快到了,孩儿正在用功复习呢,殿下就借给孩儿这部话本,肯定是让孩儿看的入迷,没有精力读书。”
蔺景玉觉得,他的儿子有被害妄想症,不然怎么仅仅就因为好友借给他的一本书,就能想到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来。
好友之间,有好玩的好吃的互相分享这不是很正常吗?
他求学期间,和同窗也是如此,压根就没有儿子想的这么多。
“你是认真的?”蔺景玉不得不思虑,自己是不是教育的太失败了。
“不,孩儿就是和父亲开个玩笑。”蔺长安大人似的叹口气,“不过孩儿真的有不懂得地方,还望父亲赐教。”
“你!”蔺景玉也不急着离开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最近很忙,都没多少时间和儿子好好话,通常从衙门回来,在外面看儿子一眼,然后继续回去忙碌。
“殿下是皇族,以后最差也是个亲王,可孩儿……孩儿是与殿下之间,是朋友,似乎有些不对,可殿下对孩儿的态度,看着又比较……总之,孩儿不知道该如何与殿下相处。”
好吧!
蔺景玉明白了,自己儿子本身就比同龄的孩子明白的多,此时遇到一位身份尊贵的殿下,对方给他的态度可能是过于友好,让这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就好。”蔺景玉和敬王殿下就是多年的好友,私下里也是能笑几句的,“即便殿下是王族,他也是需要朋友的。”
“是这样吗?”
“父亲与敬王殿下私下里也是好友,明面上的规矩却没有费,我这样,你应该能明白吧?”
“……大概是明白了。”蔺长安点点头。
“这就好,早些休息。”蔺景玉拍拍儿子的肩膀,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了一句,“看完之后给为父看看。”
蔺长安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好。”
暖风拂过,大周的修路工程也陆续的开始。
各地段的负责人纷纷在本地就近招工,基本上每日五十个铜钱,日结。
如此一月下来就是一两半银子,就这一两半,也足够寻常的老百姓省吃俭用,一年的花销了,做上三五个月的工,家里存下一笔钱,不管是孩子读书还是翻修一下屋子,都够用了。
司战回来复命的时候,谢琅正在勤政殿泡澡。
听高振在外面,司战求见,她让人现在外面等着,自己则是舒舒服服的泡过之后,才穿好衣服出来。
“消息都到手了?”谢琅问道。
“西楚太后经过下面的暗探调查,似乎并非是她出价来买陛下的性命,可当初阁内接到的单子,报的就是对方的名号,对于这点,是草民的疏忽,请陛下再给草民一些时间。”
“没有消息,你来见朕做什么?”她没给,也没不给。
司战继续道:“虽西楚那边还掩藏在层层迷雾之下,但是北凉那里却有消息。”
“来听听。”
“即将成为敬王妃的宫姑娘,是北凉先皇的第十一个女儿,而她的母亲则是北凉先皇的卫昭仪……”
“这个朕知道。”
“可陛下是否已经得知,卫昭仪因何带着女儿逃离北凉皇宫?”司战问道。
“这个倒是不晓得,你们查出什么来了?”
司战唇角染上浅笑,“来也是让草民大开眼界,只是因为卫昭仪知道了北凉皇帝的一个秘密,北宫棠与北凉现在的皇太后柳氏有染!”
“……”谢琅微微抬起慵懒的眼眸,看向温润儒雅的司战,明明是个下鼎鼎有名的杀手头子,却长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且书生气十足,“这倒是有意思。”
“的确,不过这件事整个北凉无一人知晓,因此卫昭仪带着十一公主逃离,在几年前可是引起北宫棠好大的一番追杀,最终却没有探寻到她们母子的踪迹,又因为她与柳氏的消息没有传开,这才不了了之。不过,北凉的暗卫,这几年始终没有放弃对卫昭仪母子的暗中调查,若是北宫棠得知宫姑娘还活着,不管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北宫棠都不可能让宫姑娘活命的。”
谢琅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轻薄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截雪白如凝脂的脚踝。
司战微微撇开眼,细看之下,发现他的双耳似乎有些泛红。
“你的意思是,若是北宫棠得知北宫芷还活着,他会派人来送死?”
“……”司战慢了半拍,随后笑道:“正如陛下所言。”
“那位柳太后是什么来头?”
司战听她提起北凉太后,不禁夸赞道:“这个女人颇为传奇。”
“她的来历神秘,有是北凉的一位民女,又是西楚的犯官之后,也有是南离的巫族血脉,更有是大周人氏。”
“不过在北凉,他们都知道柳氏是下面一个郡县的村姑,当年北凉先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微服私访,被人追杀时,被当时年纪还很的柳氏所救,后期登基,熬死了元后,才将柳氏带回宫里封为北凉皇后。”
“所以呢?”谢琅单手撑着桌子,纤纤素手捻起一枚软糖,这是御膳房里新做出来的,谢宸非常喜欢,每日去学校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盒,她将精致的碟子递给司战,“你查到的真相是什么?”
司战上前接过来,拱手谢恩,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让陛下失望了,对方的消息,并没有查到。”
“哦?这么神秘?”
“是,暗探调查了许久,能够调查到的,都是明面上的消息,私下里一片迷雾。”
“这些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