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相府,也就是苏相的宅邸。

推开学士府的大门,就有两个人跑过来。

“公子,您回来了。”这两人是周钰的贴身随从,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一个叫青书,一个叫青墨,“公子,风伯也过来了,是叶公子派风伯来给您管理学士府的。”

“知道了。”风伯是叶寻最得力的两位总管之一,风伯与江伯两人是自看着他们长大的。

周老太爷过时候,周钰就放弃了周家的继承权,离开了周府,伺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姨母的身边,后来他的病情反复发作,叶寻就直接弃文从医,拜入药王谷,之后更是常年游走于下各地的山川湖泊,之位寻找珍惜的药材为他诊病。

十三岁那年,他离开叶家,跟着叶寻到处跑,几年后就因身体日渐消弱,才不得不停下来。

学士府总共有五个人,风波,两个贴身随从,还有两位年过四十的婆子。

府邸宽敞瑰丽,五个人打扫起来的确是很累,好在人少,住的屋子也少,只需要重点清扫住的这几件即可。

“公子!”风伯这是从后面走过来,“您瞧着身子好了许多。”

周钰点点头,招呼他们一起去了一堂,“风伯,表哥那边有什么时候进京吗?”

“大少爷可能要两年后才会来长安,毕竟学校里的学生还没有毕业,他走不开。”风伯的规矩最是严谨,从不会做越矩之事,“大少爷交代老奴,务必要照顾好公子。”

“以后就辛苦风伯了。”

“老奴不敢!”

风伯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可是这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虽然唬人,却有一颗最温暖的心。

远大周,如今改成了两座府城,一座是盛京府,一座是金陵府,周钰和叶寻现在都成了金陵府出身。

金陵府叶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比之周家略有欠缺,却因两家同居一地,倒也颇有几分交情,叶家主母沈清欢与周钰生母沈清璃分别嫁入了叶家与周家,而让这两家成为姻亲。

叶家卜静堂,沈清欢一身雍容,侧卧在美人榻上。

旁边檀香袅袅,一个婢女正在为她轻轻的捶打着腿。

外面,湘妃竹帘掀开,走进来一个中年婆子。

“夫人,风伯派人送来了书信!”

眸子睁开,眼底是一片沉静。

她今年已经近五十岁,可是岁月对她却格外优待,自到大的富贵生活,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身材稍微有些丰满,可是这样的体态,却让她更加的风情万种,即便如此年纪,依旧美的令人惊心。

叶家家主叶寒当年对沈清欢一见之下,便惊为人,之后即带上厚重的聘礼,亲自去了叶家求娶。

二十多年来,叶寒与夫人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更是只倾心于她一人,莫妾室,连通房都没有一个。

两人膝下有两子,长子叶寻,次子叶笙,兄弟俩想差了整整一轮,如今叶笙十六岁,即将入读四年级。

接过信打开,里面写的是长安城那边的局势。

通篇看完之后,沈清欢摆摆手,打发了屋内的婢女。

“他们兄弟二人都不在金陵,可是撒了欢的放纵了,叶寻那孩子今年都二十八岁,居然还没有子嗣,周钰也是,二十六岁了,也是孤零零的。”沈清欢语气颇为无奈,“周钰这孩子先不,他身子弱,叶寻算怎么回事。”

“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放宽心,现在大少爷可是鼎鼎有名的神医呢。”

“神医也不能耽误娶妻生子呀,我也没阻碍他学医,毕竟也是为了钰儿,可是他那身医术总得传个衣钵吧?”

将信扔到茶几上,揉了揉眉心,“钰儿也是,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母亲的下落,不管我多少次,他母亲已经不在了,就是不听不信。”

婆子是沈清欢出嫁时带过来的,最是忠心。

“夫人,二姐……”

“她没死!”沈清欢叹息,“可是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地大,人海茫茫,去哪里找。”

“周家姑爷对二姐不是一般的深情,谁能想到呢。”

“她的性子就不是个安分的,打就跳脱。钰儿……”沈清欢看着面前的信,“自懂事起,他就没有喊过清璃一声娘,总是她啊她的叫着,可就算如此,却也依旧想要找到她,找来做什么?若是心里真的有他这个儿子,当初就不会消失。”

提起这点,沈清欢心里就不快。

在自己丈夫死后不到三日,就消失在周家,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若非周老爷子可怜这个孩子,亲自带在身边养育,早就在周家那内斗中连命都没了。

后来周老爷子临终之际,将周钰托付给自己,那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她不照顾谁照顾?

留在周家?

还不得让那群虎狼之辈给生吞活剥了。

懂事后,周钰为了不再被周家的人骚扰,愣是当众言明,不会继承周家的一切,自此才彻底清静下来。

即便是叶家在背后庇护,到底是与周家生分了。

“公子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没有母亲,心里难免挂念。”

“那孩子还真没有这般优柔寡断,他这些年执意寻找清璃,无非就是讨要一个法,看着病恹恹的,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心病。”

沈清欢养了周钰好些年,对这个外甥的性子也是摸了一个七七八八。

“让笙儿给他哥哥修书一封,不给我带孙子孙女回来,就别进叶家的大门。”

婆子知道,夫人这是真的生气了。

比大少爷一轮的少爷,再过个三两年就要成亲了,结果大少爷还是在外面逍遥快活,夫人如何能看得过去。

这母子俩,见面就能闹腾,可是感情却也很深。

婆子带着笑离开了,卜静堂内也只剩下沈清欢一人。

保养的白皙莹润的手,再次拾起桌上的信,重复看了两遍,一声叹息,在屋内散开。

“这是多狠的心肠,才能扔下儿子二十多年,没有只字片语。”

“既然不想要,当初何必生下来呢。”

“清璃,姐姐真希望你能死在外面,让钰儿那孩子断了念想。”

晚饭,饭桌上。

叶家家主叶寒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

“景年的忌日快到了,过两日咱们去城郊的道观给他上两柱香吧。”叶寒已经年过半百,却也为了妻子而精心的保养自己,如今头发依旧乌黑,身材更是精壮有力,一张被岁月浸染过的面孔,给人一种多情的错觉,可是有着一张多情面孔的男人,却最是痴心。

“爹,大哥和表哥不回来吗?”叶笙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铁胃,哪怕爹娘在他面前再腻歪,依旧能面不改色的该吃吃该喝喝。

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回来惹我生气?”

“……”叶笙偷偷看着眼他亲爹,眨了眨,啥情况啊。

“你大哥要给学生们上课,你表哥现在在长安,回不来的。”

“哦!”

沈清欢闷闷的扒了一口饭,“周家那边怎么?”

“现在的周家家主已经不是景年一脉了,那边几年也是照旧。”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沈清欢骂了一句,“看看这些年周家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那可是延续了两百年的名门望族,历代周家家主哪个不是文采盖世,如今呢?就周景非那废物东西,能担得起周家偌大的家业?看着吧,等他死后,周家肯定四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