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低着头，接过了抽纸，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抹了一通。
然后开始吭哧吭哧地擤鼻涕。
幸好没抬起头，没有看到木白无比嫌弃的眼神。
杏子听见木白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带着安慰的口吻：“没关系，我虽然有些依赖五谷，但并不是每日三餐不可缺。偶尔缺一、两顿，并不碍事。”
他还劝导杏子：“我知道你今太过于忙碌，所以才不能及时回来。事出有因，我能体量。你放心去工作吧。务必注意开车安全。”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你不必压力太大，总是担心我会杀了你。你我现在荣辱与共，只要你没有想要伤害我，我也不会再对你动手。”
杏子抬起头，鼻头红红，两眼泪汪汪。巴掌大的脸，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一向风风火火的姑娘，居然对他呈现出一副怯怯的样子。
她问木白：“你的是真的吗？”
“是。我何必谎话骗你。”
“你不会动不动就杀了我？”
“那肯定。杀了你，对我并无好处。”
“那我以后可以不回来做午饭了？”
“偶尔！只能偶尔！”木白的声音抬高了八度，警告性地望了杏子一样。
看到她红彤彤的鼻头和两只红肿的眼睛，抬着头，望着他，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又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道：“只要你有正当理由，可以不回来。但我希望频率不要太高。”
杏子破涕为笑，一笑，鼻子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
她用手中的纸巾，擤了大大的一把鼻涕。
然后，手掌心捏着擤过鼻涕的纸巾，一把抓住了木白的一只手，道：“谢谢，谢谢！我太感动啦！谢谢你的体谅！”
木白不动声色的点零头，暗暗地把自己的手一抽——
抽不动，杏子抓得太紧了。
他使上了八分力，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然后，赶紧把自己的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以免再给杏子抓到。
破涕为笑杏子毫不在意，脸上已经堆满笑嘻嘻，对木白道：“那就让我们以后更加友好地相处吧！”
看到流着鼻涕的杏子还想凑近来，木白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一边用言语阻止她的前进，道：“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不是要迟到了吗？”
杏子兴高采烈的，“嗯”了一声，重重地点零头。
看到杏子急急忙忙又要往外跑，木白不放心，跟在后面快走了两步，交代了一句：“开车心。”
也不知道杏子听到还是没听到，也没回应，头也不回地跑进羚梯。
木白以为这一次的不做午饭，不过是偶一为之。
可惜，百年老妖怪，还是太单纯了一些。
自从他承诺，不再对杏子动手，也允许她在有正当理由的时候，可以不回家做饭之后——
杏子就自动地把“偶尔”不回家做饭，升级成为“经常”不回家做饭，再到“从不”回家做饭。
要持续地做一件事情，需要克服千万种困难，才能够不间断。
相反地，要找借口停止做一件事情，很容易就能够找到千千万万种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