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嬷嬷去调教崔嫣?

张全德在后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太后这点伎俩,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啊,这女就是眼皮子浅,朝廷的事都还没来得及解决呢,太后却有心算成年旧账。

难怪先帝一直不待见这位,就这性子,这气量,他都看不下去。

不过,也亏得卫后没什么见识,要不然,当年萧钰登基后,这位也活不下来了。

“娘娘仁慈。”张全德弯下的身子毕恭毕敬地道。

崔嫣又:“也不知道公公爱不爱喝茶,本宫从家中带了一点,到时候差人给公公送点过去。”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张全德是个通透人,立马明白崔嫣的意思。

皇后有心拉拢,他自然不会拒绝。

哪怕这个皇后娘娘不受宠,就连相爷都放弃了,张全德也不介意卖崔嫣一个好。

都是在这宫里讨口饭吃,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一个阉人,在后宫里生存可比这些妃子来得更加艰难。

后宫的女人,只要讨得皇帝的宠爱就行了,可是他们,除了自己的主子要讨好,宫里的其他主子得罪不得,如果当上了管事的,还要应付权臣。

左右逢源总比处处树敌来得好。

心里再次感叹这个皇后的通透和聪明,会做事。不过,该训的话还是不能少的。

张全德转身,厉声道:“大胆婢子,这里是皇宫,可不比相府,要知道谨言慎行,皇后娘娘保得了你一次总不能次次都保得住你。”

这是给这一干宫人听的,也是给花轿中的皇后听的。

在这皇宫里,他是阉人她是皇后,他是奴她是主,可是今,还是得他了算。

“的……的……知道了,多谢公公赐教。”青荷哆哆嗦嗦的着,不过片刻的功夫,自己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对接下来宫里的生活,青荷生起了几分怯意。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成礼成礼。”张全德徒了边上。“要不然呀,这吉时就该过去了。”

众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新郎都不在,这要如何成礼啊,难不成,真的和一个椅子拜堂?

崔嫣:“青荷,扶我下轿。”

声音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是,姐。”青荷起身,拉开帷帘,扶起崔嫣。

崔嫣的沉稳,让青荷心下一安。

她相信,即使再大的困难,她家姐都有办法解决。这种信念因何而来,便是她自己也不清楚。

崔嫣走下轿。

鲜红的嫁衣,寒风吹起裙摆,红盖头下的惊世容颜露出一隅,漫的雪花下,单薄的身影柔弱可怜,美得动人心魄。

青荷扶着自家姐过了火盆,往乾坤殿走去。

媒婆颤颤巍巍的看了一眼张全德,确定他不会再向自己发难,这才心翼翼地跟了过去。

乾坤殿前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崔嫣落轿的地方离大殿不算太远,可是,崔嫣却觉得,这段路,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