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抿折唇,没有话,等着桂毓秀的下文。
“其一,太后最惦记的便是你和睿王殿下的安危。娘娘是先帝的女人,娘娘为了圣上和睿王,可以不顾一切,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圣上却擅自行动,将您和睿王殿下置于危地。
如果你和睿王有一人因此受伤,只怕,娘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其二,太后平时虽然叨念睿王比较多,可是,在娘娘心中,圣上和睿王都是一样重要的。圣上如果牺牲自己保全睿王,恐怕娘娘她也不会独活。”
桂毓秀的声音不悲不喜,不带一丝温度。
可是,就这不悲不喜的声音,却让萧钰整个人心都碎掉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巨锤子抡过,疼得紧。
桂毓秀在提醒他,他的皇位得来有多么不易,他的母后为了他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也是他很少来长寿宫的原因,是他母子之间不可触碰的禁忌!
他害怕想起那的情形,害怕面对她!
所有的怀疑、酸涩,一瞬间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内疚和懊恼。
“朕明白。”
桂嬷嬷冲萧钰行了一礼。
“太后身子不好,嬷嬷多上心些。”萧钰叮嘱了一句,便上了辇驾。
“奴婢遵命。”桂嬷嬷目送着萧钰离开。
萧钰吩咐宫壤,“去御书房吧。”
空好像又在飘雪,雪花落在鼻翼,有些冰凉。
出了长寿宫,他又是那个喜形不露的皇帝。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里有多么难受……
喉咙里本来压制住的血腥,此刻又开始翻涌,离长寿宫远了些后,萧钰扭头将那一口浊血吐出。
“皇上!”见萧钰吐血,宫人们都慌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吐血了?
“无事。”萧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惊慌。
萧钰靠在辇上,闭上了双眸。
自责,悔恨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不甘和屈辱如同一只猛兽,肆意撕咬着他的心。
这么多年了,对那日的事母后未曾过一句,可是他知道,母后一直介意着,要命的介意着。
如果不是睿儿年幼,自己根基未稳,母后恐怕真的就随父皇去了。
长寿宫里,他布了很多暗卫。他知道的,他都知道……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选择忽视、遗忘,就好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是皇帝啊,到头来,还要自己母后委屈求全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萧钰抬头望了望。
很沉,很低,看不到一丝希望,如同一尊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这种压抑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萧钰便看开了。
严冬再冷,总有尽时!
只是,萧钰不知道的是,他今日的悔恨与自责,在不久的将来都被失望和仇恨替代。
他所尊敬、发誓要悉心守护的女人,他亲手将匕首插进她的心口,亲眼看着她的血一点点流尽、一点点绝望……
他的唇勾起邪肆而张狂的弧度。
(某僧飘过:钰啊,你相信贫僧,她们女人都是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