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肉比血管缝合要容易得多，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崔嫣就做好了手术，重新给承八把腿包了起来。
怕他疼，用了不少麻药，这会儿，人儿已经完全昏睡了过去。
净了手，拿起桌子边上的纸笔一边一边写药方，“瓶子里的药需每日撒在患处，这段时间不宜有太过剧烈的运动，饮食宜清淡。”
“属下遵命。”银子恭敬回道，有点任重而道远的感觉。
因为承八这一闹，无论萧钰还是崔嫣，脸色都不怎么好。
绕过回廊，回到房间。桌上，茶还温着，茶气袅绕，茶香沁人。崔嫣给自己倒了一杯，低头饮下。
那心里翻腾的火，似乎随着喝下喉咙的茶水被压了下来。
承八终究还是个孩子。
“他的腿，彻底保不住了么？”萧钰问道。
“能恢复到和常人无异，但是，承八似习武之人啊。”崔嫣给萧钰也倒了一杯。
他的双腿，不只是用来走路的，这条腿，不能使重力、反应迟钝，会成为他的命门。
萧钰沉下眼，心中闪过一抹自责。
拿起茶杯一口饮尽。
对承八来，或许，残腿也不算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一个人，总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才能收获真的成长，才会隐忍、克制。承澳性子太野，这样下去，难免会栽大跟头。
他是个男人，自己能够护他一时，却不能护他一世。
如果挫折注定要来，那就早一点到。
只是，萧钰不免又想，这成长的代价，也太大零！
*
金华殿。
酉时将至，萧长胤睁开了双眸。握了握拳头，力气似乎恢复了不少。
“公子，你醒了？”连翘。
屋内烛火摇曳，屋外似乎漆黑一片，萧长胤有些分不清时日，问道，“我睡了多久？”
连翘道，“公子休息了一整。”
一整！
这可能干好多的事。
“皇上和娘娘呢？”萧长胤又问道。
“皇上和娘娘出宫了，还未归来。”连翘知无不言地回道。
萧长胤将昨日和萧钰的对话整理了一遍。
他病着，对宫外的情况全然不知，这种未知、脱离掌控的感觉，让萧长胤觉得很不爽。让他更不爽的，是萧钰那志在必得的张狂和自信。
萧长胤抿着唇，心里着，在这一场战斗里，江南恭亲王府要扮演怎样的角色，才能将获得的利益最大化。
“海棠殿可有什么回复？”
连翘摇摇头，那日离开后，柔妃再也没有找过自己。
或许，柔妃只是不相信她。
“明日，你再帮我报一个口信。”萧长胤又道。
萧长胤的话才刚出口，白芷就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哟，世子爷，你已经醒了？”看到萧长胤醒着的时候，白芷心里倒是颇有几分讶异。
是他下手太清了？
“你进来干什么？”看到白芷，连翘顿时就没有好脸色。
“我俸皇上之命，来给世子爷疗伤。”白芷挑眉，“可不像某些人，孤男寡女……”
因着这话，连翘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白芷，好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