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森眉眼微敛,不禁又想起了崔嫣给他检查时的情形。
她的神情,那般专注、那般严谨,她看着他的腿,没有一分的鄙夷和轻视。
那一刻,他觉得他身下的并不是丑陋的伤腿,而是这世间最美的珍宝。
那一刻,凝聚在崔嫣身上的医者光华,如初阳照耀,让他觉得十分温暖。
刑森推着轮椅来到窗前,打开窗,飞雪飞入。
他望着京城的方向,一时失了神。
刑森忍不住想,如果,他像一个健康人一样,能跑会跳,有些事,会不会有不同?
不,怎么会不同呢。
她是子的女人,他有什么能力跟萧钰相争?
再了,她不爱他。
想着想着刑森又释然了,暗恋很苦,但这没什么不好,从不曾拥有,又何来失去?
他爱她,只是爱着她,如此便足够了,他没有执念,所以也不会苦恼。
*
金华殿里,因为崔嫣这一病,已经忙成了一团。
一道屏风将太医和宫人隔开。
萧钰走进内殿,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药味。
“你你,还有你,拿这么多药来,是要淹了皇宫么?”承澳声音。
屏风挡得住顾清涛,却挡不住这个少年。想到这厮完全不知避嫌的模样,顾清涛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他又想着,萧钰自己都不在意,他能什么。
“公公恕罪,公公恕罪。”
这些宫人并不知道承八是什么身份,不过,能在皇宫里这样放肆,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怎么又吐了?”承八问。
药一碗一碗地往崔嫣嘴里灌,然后又尽数吐了出来,真正喝到的恐怕连一勺都没有,承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拿起边上的药碗,狠狠喝了一大口,立马又吐了出来。
“这么苦,是给人喝的吗?”
边上的白芷想翻白眼了,不想看到这咋咋忽忽的货。承八自己就是个怕苦的,每次让他喝药,不知道得费多少口水。
顾清涛道,“承子公公,药哪有不苦的?良药苦口啊。”
公公?呵呵,他是老了,眼睛还没瞎呢。
承八,“皇后就有很多瓶子,里面的药一颗一颗的,我偷偷尝过几个,有药味,但是不苦。”
顾清涛撇过头,有些受伤。
“哎,老头,你到底行不行啊?”
顾清涛饶是气度不差,这会儿脸上也挂不住了。赤裸裸的嫌弃,都不带委婉一点的,这没法聊。
再了,行不行什么的,问一个男人,好有歧义。
顾清涛,“公子,药不是糖丸,不能乱吃的。”
那些药丸他也研究过,虽然,但是药的剂量是足的。
王嬷嬷问,“大人,要不,试试娘娘自己的药?”
王嬷嬷想着,那些药丸,应该不会吐了吧。
这个老嬷嬷话得恭敬,可是顾清涛还是听出了一丝对他医术的怀疑,他淡淡道,“娘娘的药多为应急所用。”
换言之,崔嫣这病,吃那些药是不行的。
在承八和王嬷嬷话的这会儿工夫,崔嫣又把刚喝下去的一碗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