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阳抬眸看了眼。
宫人连忙低下头，脸上落下一片绯霞。
王子阳扯了扯嘴角，飞快底擦了擦鼻子和嘴，便不再看这个宫人。
宫人抬起眼，正见着王子阳的后脑勺，心下失望不已。
这样的宴会，王子阳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但是，对前来敬酒的人，他倒是都不推辞。
酒过三巡，王子阳也有了些醉意，眯着眼看着下面穿着甚少的莺莺燕燕。舞姬身段甚好，舞姿优美，不过王子阳还是兴趣乏乏。
比起这些美人，他更想念远在边塞的娇妻幼子。
北国的冬，比凉州城更加寒冷，也不知道这会儿，他的家人们在干什么。
围着篝火吃烤肉，还是偎在炕头听人讲故事？
刑森离开后，由宫人带领着进了一间空旷的宫室，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一顶轿子落到了这个宫室门口。
来人正是崔嫣。
再一次见到刑森，他原本单薄的身子似乎更纤瘦了些，换上周正的官服，依旧温和的眉眼里，多了几分矜贵之气。
此刻，他淡淡地笑着，这笑容如他的气质，清静如兰。没有半分自怨自艾，只有豁达和开朗。
崔嫣想，若是彼时，她处于刑森这样的境遇，恐怕做不到他这样豁达。
刑森也看着崔嫣，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来的，刑森不禁想起家中下人养的一种老鼠，也是这样，毛茸茸的，大大的眼睛，甚是可爱。
刑森抱歉道，“下官不便行礼，还请娘娘不要责罚。”
“不用多礼。”崔嫣连忙摆了摆手，“刑老爷子你也不要行礼了，我怕你跪下去了起不来。”
刑安抽了抽嘴角。
从来都是把别人得吐血的人，第一次尝到了想要吐血的滋味。
这丫头，还记着第一次见面的仇呢。
崔嫣伸出手，“刑老爷子好。”
刑安自觉伸手握了上去，“皇后娘娘金安。”
比起崔嫣，他话还是要有文化一点的。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握手能表达什么，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礼仪，甚至，还得上喜欢。
只需要简单的握一下手，人和人之间的平等，还有情感，就被自然而然传递开。
真的触碰到了崔嫣的手，刑安心里惊道，这丫头的手好生冰凉啊，比他这个迟暮古稀的老头还要冷。
刑安又看了一眼崔嫣的脸，这才发现她的脸也泛着白。而且，这个屋子，他都觉得热了，崔嫣还穿这么厚。
刑安的眸子垂了下来，他原以为这些炭火是给刑森准备的，看样子，是为了崔嫣。
红颜薄命……
刑安摇了摇头，但愿，眼前这女子，能够一世太平。
“刑公子，可以开始了么？”崔嫣问。
刑森点零头。
崔嫣净了手，又在热水中将自己的手泡至温热，仔细给刑森检查了起来。
细细瘦的脚，握在手里，冰冰凉凉，没有半点温度。原本洁白细腻的皮肤，因为血液不顺畅变得青青紫紫，可以想见，这些日子，刑森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