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过新年的,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要去哪里寻活计呢?
赵悟宠溺地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哥知道你是个有文化有才情的姑娘,会疼人儿。可是,哥是男人啊,哪能让你吃苦呢。”
娘过世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照顾好月儿。是他不孝,有负先慈所停
赵月撇撇嘴,“哥还病着呢。”
“早好了。”赵悟抬起袖子在赵月面前转了一个圈。
“我们的钱要是没丢就好了。”赵月感叹道,“好好的客栈,怎么就进了贼呢。”
因着这话,赵悟眼里蓄起一抹阴郁,全然不复初出赵府时的温和坦然。
他都被逐出家门了,孙氏还是不肯放过他,非要将他赶尽杀绝才肯作罢。
偷窃钱银,唆使安王当街调戏赵月,这都不够,还买凶杀他。
要不是承八在他身边,他兄妹二人早就成了两具尸体。
是,他是庶出,赵家的一切,他从未肖想过什么,满腹才华不能入仕,只得屈在府上窝囊度日。他赵悟所求不多,只想护好家人,可是,就连这点卑微的乞求都无法实现。
世人只道他孤傲张扬,眼高于顶,自请从国子监退学,却不知他家中生母病重,危在旦夕,他不退学,府上主母不会给他姨娘请大夫救治。
赵月问,“哥哥,我们待在刑家不好么?”
这里好吃好喝,刑老爷子也好话。
赵悟摇了摇头,“邢家跟我们非亲非故,救命之恩难以偿还,哪有继续叨扰的道理。”
“哦。”
赵悟又,“月儿啊,你要记住,这个世上,你可欠的人只有我。除了我,谁也不能让你低下高贵的头颅,跟他伸手。”
“哥,我知道了。”赵月似懂非懂地点零头。
赵悟将赵月搂在怀中,低声道,“月儿,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赵月不知道赵悟为什么突然和她这样的话,只是这一刻,她觉得兄长的怀抱异常冰冷。
得知赵悟前来辞行,刑安也没有挽留,以老友的身份借了赵悟二十两银子,并嘱咐他在外多加心。
孙氏买凶,唆使安王,刑安已经把消息递到赵家去了,想必她会安分一段时日。
“多谢大学士。”赵悟低下头,倒是没有拒绝刑安给他的钱。
二十两,对名门大家来讲不过是给下饶一笔赏钱,可是,对城中大部分的百姓来,足够全家人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等开了春,就是春闱,赵公子不必惆怅。”
刑安这样着,心里想的却是,赵悟此生恐怕不会走科举这一条路的。
科举,是寒门子弟走向士族的阶梯,但是,若朝中无人扶持,这条看似最容易的路,实则最是艰难。且,赵悟既知凉州将乱,又怎会立于朝堂?
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文饶笔、书生的嘴,敌得过武饶刀剑吗?
赵悟谦虚了一下,“在下愚钝。”
曾经,他最不屑争取功名,不过现在,赵悟觉得,只要可以出人头地,他什么都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