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观点认为,给汽车粘贴明显标记的人或因妨碍交通而被区别对待。
针对此种观点,有人倡议在车牌上打上‘红字’式的特殊标识,比如,俄亥俄州有人建议在车牌上标明性犯罪者的身份,澳大利亚则有人建议使用‘hoons’(恶棍)一词来代表野蛮驾驶的司机。
被冒犯的主人公做了几个假设。
首先,她假定对方因为车贴而向自己竖中指,而实际上可能是对方认为她开车太野蛮。
另外,会不会是因为她开着一辆越野车四处游荡,严重污染环境,将行人和其他司机置于更危险的境地,并且加深了国家对进口石油的依赖程度?
其次,歌词中提到‘开小型货车的女士’,并与后来提到的‘私立学校’联系在一起,这其实赋予了小型货车司机一个负面的刻板印象:
小型货车司机比越野车司机更精英主义。
这其实说不通,因为越野车通常比小型货车贵。
所以主人公凭主观臆断指责小型货车司机,但自己却犯了同样的错误。
路上的第一印象往往也是唯一印象。
和美剧《干杯酒吧》里的酒吧不同,路上的人互不相识。
匿名性就像一剂特效药,带来了一些古怪的副作用。
一方面,由于我们感觉没人看着我们,或者说没有熟人在看着我们,车内空间便成了自我表达的理想场所。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接受调研的大部分司机都表示,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希望驾车时长至少达到20分钟。
司机渴望一段独处的‘自我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唱歌、享受重回少年时代的感觉、暂时挣脱工作与家庭中的角色限制。
一项研究结果表明,许多人喜欢在车里哭泣(‘边开车边哭泣’)。”
同学们一起惊呼:“啊?”
薛老师笑眯眯继续道:
“此外,还有一种‘挖鼻孔因素’。
研究人员在车内安置摄像头,以此研究司机行为。
据研究报告显示,司机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摄像头的存在’,开始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挖鼻孔。
另一方面,米国着名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philip zimbardo)和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的经典情境心理学研究显示,匿名性鼓励了野蛮行为。
1969年,津巴多在一次着名的研究中发现,蒙面的受试人员愿意向他人实施的电击量是未蒙面者的两倍。
一旦没有了人类的身份和人际接触,我们就会表现得残暴。环境变了,我们也变了。
交通中也不例外。
能够调节温度的车内环境代替了面罩。
干脆超了那辆车吧,反正你不认识他,今后也不会再见到他。
干脆加速穿过小区吧,反正你也不住这儿。
在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把一辆车置于十字路口,停在几辆敞篷车前面,并让这辆车在绿灯亮起后故意停着不动,随后测量后方司机多久以后开始鸣笛、鸣笛的次数和每次鸣笛的时长。
研究人员发现,与车篷关闭的车相比,车篷敞开的车鸣笛速度更慢、次数更少、时长更短。
当然,原因可能是敞开车篷的司机情绪本来就比较好,不过研究结果依然表明,匿名性会助长暴力行为。
马路就像网上的匿名聊天室!”
说到这里,薛老师顿了顿。
同学们有些迷惑地说:“为啥呀?怎么马路就像网商上的匿名聊天室呢?”
看到同学们的胃口被吊起了,薛老师继续说:
“我们在聊天室里隐匿自己的身份,对周围人的了解也仅限于他们的网名(在马路上则是车牌),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束缚在网络空间已经不复存在,心理学家将之称为‘网络松绑效应’(online disinhibition effect)。
在网络匿名性的掩护下,我们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开车行驶在路上时也是如此。
在这个公平的平台上,人人平等,个体的自负心理也极大地膨胀了。
只要不犯法,我们可以随心所欲。
很不幸,这也意味着我们不再愿意遵守社交中惯用的礼仪,因此语言也变得尖刻、粗鲁、简短。
在网络聊天室里,个人不必为自己的言论负责。那里的人并不是面对面交流,做出负面评价时也不假思索。
他们完全可以惹恼别人,然后自己下线;在马路上也是一样,他们可以对某人竖起中指,然后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