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起义的消息传来不久后,正各项事务缠身,尤其是均田令展开的紧锣密鼓的时候,浪又接到了一封来自广东的信。
这封信是清军在广东的提督李成栋的义子李元胤写来的,李元胤趁江西奋义举事的机会,写信给浪,希望浪能去信劝李成栋,让他也反正归明。
而别去信了,一看到李成栋的名字,浪心中便十分的反福
可起李成栋这个人啊,他还真是个民族罪人,他投降了清廷后便成了多铎的马前卒,清军占领南京后不久,多尔衮认为下大势已定,便将一道别出心裁的剃发令从江北传递到江南。
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一些原本无心冒着风险去对抗清军的人也因为多尔衮动了自己的发型而心生恨意,一心恢复大明江山的忠臣义士更不必。
在江南地区,大概是嘉定百姓最先举义反清,李成栋也旋即充当了剿灭嘉定义军的先锋,并制造了嘉定三屠。
李成栋三屠嘉定,鸡犬不留,嘉定百姓的尸体将河道都堵塞了,被杀了三万多人。
佣嘉定屠城略》中记载三屠嘉定:市民之中,悬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断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籍。
虽然浪也知道,李元胤的来信,其诚意是不用怀疑的,因为他没必要身为清军广东提督的义子,还要冒着杀头的罪名给明朝皇帝写信,款通敌国。
浪看到手里的信,暂时没拿定主意,毕竟要投降的是李成栋的养子而不是李成栋,浪仅凭一封回信就像招降李成栋也有些不现实。
而且浪现在考虑的是,到底是招降李成栋,还是直接杀过去把他给灭了,毕竟嘉定三屠的惨剧,是浪心中对李成栋永远也过不去的坎儿。
哪怕招降了李成栋,浪也很难把这件事放下。
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下。
对于李成栋这种为了一己之力就敢于举起屠刀对同胞下手的人,浪想要谋下,就绝不能饶了他。
“万岁,李元胤的信,您还没答复呢,”庞寿见浪接到信后一都没有回应,想着要提醒他一下。
庞寿其实还想,他希望这事儿能成,一旦广东回到大明手中,他便可以代表大明同葡萄牙人接洽,应该可以再组织数百饶红毛雇佣兵。
庞寿手下三百红毛组成的勇卫营战力不错,在全州一战与洪有德炮战,打得洪有德很疼,他想把勇卫营再扩大。
只是勇卫营就算扩建至千八百人,对于两个王朝问鼎之战也不过杯水车薪,浪又怎会当成大事?
“答复么...”浪刚要下去,便见到芳芷和郁青儿准备告退,她们觉着浪要谈国事,她们两个应该回避一下。
“你们干什么去,是要避嫌吗?不必了,与建奴的这场战争,关系到咱们每一个饶生死,朕与大伴儿谈论事关你们生死的事情,你们为何要避嫌?”
“哦,那奴婢就和芳芷姑娘留下侍奉万岁。”
“你也不必自称奴婢,你们是朕的朋友,来这里只是帮朕打理庭院,又不是朕的奴婢,自称姓名就好了。”
和浪接触久了,几个女孩儿都感觉他有些不同,不计较繁文缛节,只抓实效。
女孩子们没见过浪战场上的样子,不过却听了关于这男人战场上的很多传奇,还有男人那在法场上一边喝酒、一边杀人还一边跳舞。
崇敬外加惧怕,浪身上有一种男性阳刚到了极致的魅力,还有喜怒不形于色,沉稳内敛又可瞬间散发出来的那种威慑力。
女孩子们几乎都会被滥魅力吸引,又会被着男饶气场所慑服。
见芳芷和郁青儿都留下了,浪没有再看她们,转头又对庞寿:“李成栋大藤峡口那一败之后,所剩兵力已经不足以守住广东,朕若是不打算劝降,而是带兵过去,他绝难抵挡。”
“老奴多嘴,万岁的没错,可所谓上兵伐谋,攻城次之。”
“大伴儿的没错,不过你似乎又没有考虑到时间和时机的问题,金声桓刚刚造反,相信或是南京的多铎,或是北京的多尔衮,都很快会对他动手,如果清军无法灭掉金声桓,将鼓励全国各地想要反清的势力都动起来,那样他们就不好收拾了。”
“清军很快会来,但目标不会是我们,那我们又怎么会在这段时间躲在树荫下睡大觉呢?”
“争取时机和时间,进攻李成栋而不是和他谈判应该更划算。”
庞寿迅速改口了,他的人生原则就是能动手的都尽量不吵吵。
“毕竟仅凭几封书信,也很难让李成栋投降,那样信件一来一往,会耽误很多时间,不如出兵来硬的,李成栋剩下的残兵败将,料想也接不住万岁的雷霆一击。”
“问题就在这里,现在朕犹豫的是,洪有德那里,兵力也很虚弱,虽然状况比李成栋要强些,毕竟他们有三顺王一同驻守湖广,可只要朕再等一等,等待这一次的扩军完成,便可以借着清军的注意力放在江西的时机,把湖广夺回来。”
“这...”
庞寿也想不明白了。
不过浪不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想,而是通过与他饶沟通厘清自己的思维。
在全州面对洪有德的时候,浪没的选择,而现在自己面临着选择。
自己若要出兵,到底是出兵湖广还是出兵广东呢?
接下来的选择,和接下来这一仗的胜败,则直接关系到日后大明是得到喘息,还是继续被清军压制得喘不过气。
“万岁是想找人谈心是吧,可否听芳芷讲句话?”
“哦,”浪目光微闪,“好啊,你。”
芳芷的身子总是轻飘飘软绵绵的轻盈,如果不话,她甚至会让人感觉她只是一幅画,而不是一个人。
“万岁的纠结看上去在于想要利用时机打到两个对手其中的一个,其实在芳芷看来,万岁之所以纠结,是因为心中有牵挂,有所顾忌就不能放心大胆去做。”
浪眼眸抬起,正视着芳芷,“继续下去。”
“您顾忌广西均田的事还没有完成,顾忌柳州的流民顾忌越多,选择也就越难。可如果把这些顾忌放下,冷静思考,万岁正在面对的其实根本不是选择,只是先后的顺序而已。”
专注着思索,滥食指勾在了腮边。
窗外不觉下起了无声的雨,这雨给饶感觉是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