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再进攻而是龟缩着准备应对孟乔芳7000铁骑的平虏营,李国翰怎么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也高喊道:“弟兄们!胜负在此一搏!援兵已到,全军跟我冲啊!陷阵!”李国翰全军高喊着‘陷阵’,哇呀呀的冲向了刘文秀,他也把马进忠晒在了一边。
如芒的雨刺在马进忠背上,像火烧一样,对他的侮辱是,刘文秀军此时被两路夹击,他这支北征明军的头等主力一旦丧尽,所剩余在关中的明军即使再多,也都可以贴上标签准备发卖了。“管不了许多啦!冲吧!东路军向后转,调整目标.....全军发起总攻击!”这‘总攻击’三个字早已被马进忠喊破了,但是明军将士却都听得真真切切,冲杀的忘记了生死。
马进忠全军都被此时清军对他们的无视激怒了,更被大地上的那些在上午的战斗中牺牲的战友的尸体激怒了。这些尸体就在自己眼前,刚刚还被清军在脚下践踏着,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激发了马进忠和他的战士们最最原始的兽性。而这群爆发出兽性的战士一边拼杀,一边落泪狂吼。
孟乔芳的骑兵以锥型阵冲向了刘文秀的5000后军,刘文秀后阵的这些新兵从来都没有遭遇到过如此多的骑兵奔向自己。这些骑兵给他们带来的冲击,正在将这群新兵们的神经扯碎。
“一雁下投尽处,万山浮动雨来初。”无论是一支多么强大的步兵,在这股钢铁洪流将要冲击自己之前,那种必须等待的感觉都会是一次灵魂上的煎熬;更有那隆隆的马蹄声震颤着大地,那有规律的轰隆声会一直传导进这些步兵们的胸腔。让他们的承受力到达极限。
还好这种等待并不会太久,他们等来的也不仅仅是死亡,那更像是浮萍被波浪拍打向沙滩的模样。因为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仅仅一个冲击波,平虏营后军5000人就几乎阵亡了一半。还好由于刘文秀的命令使得平虏营军阵的密度提高了很多,虽然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但是平虏营后军还是用大量的生命换取了清军降低的马速。而当骑兵的冲击力失去了,与对手贴近了身躯面对面的时候,那么他们也就只是比步兵站的更高些罢了。
孟乔芳终于也陷入了这踌战之中,面对着明军密集的枪林,他们耳听着甲胄被刺透的声响,用生命换取再向前一步的空间。
混乱了,绝对的混乱,此时清军孟乔芳部、李国翰部包夹着明军刘文秀部;明军刘文秀部与马进忠部又包围着李国翰部。一时间是你中有我,我中又有你。很快,未时也已经将要过去了,此时这漫的大雨已经是罩云飘远岫,喷雨泛长河了。
与地被雨幕连成了一体,是分不清的混沌,如此大雨却扑不灭这西京的战火,更使得那惊雷混着鼓声,在轰隆隆的作响。
此情此景已使得这风雨中的长安城飘摇了起来,可老爷似乎还不只满足于此,就在那西安城南,又有一支大军踏浪而来,他们是明军兴国候李锦率领的忠贞营大军。这明清两路大军一前一后的杀入了战场,如果孟乔芳的骑兵使得万山浮动,那么来簇参战时一路狂奔着,在一路之上溅起着一人高的水花的李锦大军就形如蛟龙了。那李锦大军来时的模样真可谓“昏地黑蛟龙移,雷惊电激雄雌随。”
“弟兄们!今日便由我们来抉择,看从此以后,谁才会是这八百里秦川真正的王!忠贞营全体,随我杀!杀呀!”李锦高举闯王刀,一双通红的眼睛如饿狼般灼烧着,他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因澎湃的热血而舒张着,他带着他的战士们,随着这一声虎吼,便一往无前杀入了战团,随风卷起千层浪。
整个战场,热血在雨水中飞溅,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郑四海翻腾云水怒,五州震荡风雷激。
这一场厮杀到了此时已经再无法形容其惨烈的程度,雨一直下,战斗也似乎永远无法停止。此时在这战场的一旁已经多了很多看客。他们都是谁呢?这其中有刘体纯派来支援明军的义军领袖王永镇和他率领的义军,还有蜀王刘文秀号召前来的肃州、甘州米喇印、丁国栋的义军派出的前锋部队人,这支前锋部队还是由义军领袖米喇印亲自带领的。
王永镇在清晨的战斗打响后便开始率军渡过渭河,他们以饱满的战斗热情和高昂的必胜信念,期待着他们的队伍到达战丑能够起到最关键的作用。
当王永镇走在高举着的战旗下面时,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的这支大军将会对这场战役的胜负起到如何关键性的作用。
他甚至在遐想着,当他们将来因为这次战役的功勋而被大明子召见时该有多么的神气,胜利后的入城仪式里,那些西安的百姓应该会夹道欢迎吧?关中的百姓日后一定会歌颂他们取得胜利的战斗过程,那会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怀揣着许多期盼的王永镇,刚刚到了战场便举起了自己手中大刀呐喊着第一个冲锋了,已经跑出去了几十步,他才忽然间感觉到了这个战场的恐怖,所以他愣住了,那种恐怖令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他想要寻找支持,可这是他才发现,刚刚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在冲锋,他的士兵比他更早的被眼前的战场景象所震撼了,他们都胆怯了。
那前方布满的杀气和血腥被他们看在了眼里,眼里是强烈地震撼,连内心也在不停的颤栗。前方那巨大的气场不由的逼迫王永镇向后倒退了数步,在这一段时间内,似乎他已经失聪了,当他忽然间恢复了听觉,听到前方那令人毛骨悚然地喊杀、碰撞与死亡地怒吼与凄厉时,那些声音不自觉的又迫使他的双腿开始抖动了起来。
他身后的士兵们更是被这样的战场吓得很多人已经都傻掉了,此后,这支义军中再没有一个人敢于再向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