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芊芊恬淡一笑,头埋向滥胸膛更深了,“姥姥仙逝的时候咱们十七岁,没想到事后不久便发生了洪有德和方静雅的事情,你为了救我出了事,而后紧接着我也来到了这里。”
芊芊的目光飘向悠远,“姥姥从来都是最疼你的,而不是她的孙儿孙女,你的表姐和表弟,就是慈眉善目的她第一个作为你们家的长辈,在众多亲戚面前认定我是她的外孙媳妇儿,那时我们才几岁呀?”芊芊抬眸问道。
“大概是九岁吧,学二年级,因为同班的龙抢了你的跳绳,我把他塞进了操场的水沟里,还糊了他满脸泥,咱俩闯了祸,一起逃到姥姥家,而后你我的爸爸妈妈一起来找咱们,呵呵,想想龙擦着鼻涕和泥水抽泣的样子,还真是搞笑呢。”
“哼,你就是淘气爱闯祸,而我也是个疯丫头,记不记得那次在你姥姥家我还和你表姐吵起来了,因为争着爬到你姥姥家园子里的那棵杏树上去摘青杏吃,你表姐大咱们两岁,个子高些,先爬了上去,你看到我升起了气,就也很生气地将你表姐从树上拽下来,还因为用了很大力刮坏了她新买的花裙子。”
浪愕然,倒不是觉着脸红,而是有些不可思议,为了芊芊,自己真的还会和女孩子打架吗,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亲表姐?
于是他挠了挠脸,“我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不记得,为了这事儿,你表姐和表弟一起追打咱俩,最后连老爷也被气到了,骂你是叛徒,咱俩便战战兢兢跑到姥姥家的后山里。”
“是啊。”浪恍然,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浪接着芊芊的话回忆道:“那时候姥姥家的后山还没有那么多的坟墓,咱俩从一座座坟头走过,都不觉害怕。”
嗨!浪一声叹息,“可是姥姥那一代人渐渐都故去了,那座山上,除了亘古不变的青松和古槐,如今肯定多了许多墓碑,墓碑上也肯定都是我们熟悉的名字。”
在辽阔的大东北,山野人家故去后不是葬在公墓,而是葬在附近的山头,平远地方便会葬在自己的耕地,可是无论那些亲人葬在哪里,两个人也永远都回不去,永远无法到坟前祭拜了。
浪有些怅然,“唉,我所了解的记忆啊,原来就是一座座坟墓,是亲人在时光中鬓染霜华,渐渐老去的记忆只能在钟摆摇荡声中镌刻在我们心里。而你我如今,则是坐在另一个时空的窗前的两把摇椅上,你的腹中又孕育着我们爱情的新生命。无论是可叹的还是神圣的,这些记忆似乎都太不真实,又是否太过真实呢?”
“我以为很真实啊。”芊芊抚摸着腹巧笑倩兮,感受着新生命的孕育,她还拉过滥手来张开贝齿在他手上咬上一口,“疼吗?”她问。
‘不疼,不过确实很真实。’浪声音暗哑,似有感动,亦或是触动。
“那是因为记忆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呵呵。”
这是芊芊的解释,滥触动也正是这一点,他很感谢在新世界里还有最亲最爱的人与他生死相伴。
芊芊闭上了眼,刚想安静下来,享受这份陪伴,却是呀的一声,佝偻起腰来,伸手向腹部。
浪被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芊芊不出话来,浪却会意地笑了,责备声带着甜蜜,看向芊芊的腹部:“呵呵,宝贝的脚是不是又在踢妈妈了?”而后他俯下头,去倾听芊芊腹中的胎动。
就这样安详地摇着摇椅,二人渐渐不再话,沉默了许久,芊芊幽幽再次开口,“明是青儿的生日了吧,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呢?可别像杜衡的生日那样,送人家一个貔貅,傻杜衡还拿着你那礼物还雀跃的不行,可真是个笨蛋,都不知道你在逗她。”
“杜衡是个迷糊,粗神经,不过正因为这样,在她生日的时候和她开个玩笑会令她更加开心,青儿的心思就要敏感些了,同样的玩笑是开不得的。”浪脑海中出现了她们的影子,话语中是淡淡的幸福。
不知从何时起,浪已经把她们都视作亲人,可能这种感情里并不包括爱情,这种感情也很复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一家人。
“嗯,知道就好,青儿是我最好的姐妹,你就算不爱,也不要伤害。”
在郁青儿的生日那,家人为她摆起了宴席,滥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而后手中便突兀出现了一个如钟摆一样游荡的玉坠。
“这是什么?”郁青儿掩着口惊问。
“你的生日礼物哦,再祝福一句生日快乐。”
“嗯,好漂亮。”郁青儿接过了玉坠。
这玉坠是由五彩的宝石穿成了珠串,中间的玉坠子足有拳头大,似乎太沉了,并不适合呆在脖间,又太过华美,哪怕太沉,也没有人会舍得摘下收藏起来。
“这是冰种的紫翡翠!”郁青儿握着这枚玉坠,闭上了眼,尝试着与玉坠沟通,半晌后勾了起唇角,歪着头:
“闭上眼便能感受到身心的愉悦呀,这尊弥勒佛雕工也很优美,我觉着他总是在冲着我呵呵笑。”
浪温笑着点头,“嗯,咱们家的青儿也该是永远对着世界微笑的青儿。”
“嗯,我会的,谢谢。”
这顿饭吃的无比开心,姐妹们都送来了各自的礼物,还有两宫太后也送了她很漂亮很贵重特别的礼物,郁青儿从没有像今这样被人捧在手心里,感觉自己成了生活的主角。
今的郁青儿打扮的很精致,头上不止插了发簪,还带上步摇珠翠,佩戴上了一件又一件精美的首饰,穿上了修身的盛装,又将浪送她的那块玉佛挂在了胸口。
喝了几杯甜酒后,让她整个人更加换发神采,脸上的红晕是滋润的柔美色泽。整个人若形容起来,透露出的不止是美,更是浇灌过后的花朵那种幸福徜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