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闭嘴,难道你们也想死吗?”
史长歌卯这劲儿勒住树上那人,用暗哑中性的嗓音呵斥众人。
她阴寒着脸,眸光清冷地扫过所有人,仿佛她们才是不速之客,必须让她们住口,如果这时有尖叫声引来营地里值夜的官军,那么河中两个女孩子的清誉也就毁了,可史长歌这样考虑的时候,忘记了自己也是男装。
丁公子的脸已经由绿转紫,乱蹬的腿渐渐放缓频率,舌头伸出老长一截儿。
“这位壮士,你,你,你是要干什么?可可可,千万别冲动啊,杀杀,杀,了人是要吃吃官司的。”
丁雪又结舌了,她和孙淼穿衣上岸,赤着脚,她也是很自己这个哥哥的,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在自己眼前被人给勒死啊,他毕竟是自己亲哥哥。
“你问我在干什么?我当然是要活活吊死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啊,这种人难道不该杀么?”
“壮士可否放过家兄?”
“你竟然还当他是你哥?”
丁雪垂下了眸子,万般不愿出的话喃喃道:“虽然不想,可这血缘毕竟是事实...”
史长歌勾唇冷笑,“哼,他刚刚得罪了一个杀手也是事实,我是个杀手,你觉着他得罪了我,只被打爆眼珠子就完了吗?这厮做过那么多肮脏下作的勾当,桂林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留下来仍然是个祸害,所以抱歉,我必须要替行道。”
丁雪噗通一声跪下了,“丁雪求您了,他虽然禽兽不如,可是他若是死了,家母会伤心的,丁雪出嫁之后,再无法对家母恪尽孝道,是以丁雪求壮士饶他一命,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丁雪都愿意,这也许是丁雪为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求壮士成全。”
想了想,史长歌还是松开了手。
“多谢壮士。”丁雪伏低抽噎着。
“我了放过他么?我只是看着你的面子上答应不杀他,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放人可以,史长歌不会放掉一个祸害,于是他很利索的把人给废了。
那个人救了自己,也因自己一句话放过了自己的哥哥,丁雪想到了一句话,‘不知为谁春,他为谁雄?’
孙淼也如云里雾里一般,口中低喃:‘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
第二吃早饭的时候,浪愕然地发现身边又多了两个人,两个如受惊兔子般看着他的女孩儿。
史长歌大大方方地讲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没自己去干什么,只是听到了呼救声。
而后呢,他似乎在丁雪和孙淼身上得到了比卢以行的那些个镖师们更多的信任,于是他就被缠上了。
不过史长歌的想法也挺单纯,她觉着两人亲近自己,疏远两家送亲的那些极品,和一群粗线条的镖师并不是什么坏事,更利于两人路上的安全。
浪摇头苦笑,怎么感觉不像是率领大军去战场,更像是带着一支旅行团呢?
他还发现两个女孩在看史长歌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便用只有史长歌能听到的声音对他打趣:“长歌这是要学赵匡胤千里送京娘啊。”
史长歌一阵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也啊,“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咱们这是去打仗,哪里有那么多的想法。”
浪则不以为然道:“朕倒是觉着,不如史将军就改写这一段佳话,如果神女有意,襄王也不要辜负了人家。”
“呵呵,贵人玩笑了,末将是名军人,学宋太祖和楚襄王什么的,似乎更适合皇上您的身份吧?何况《庄子》有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逢乱世,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扶,不过是求得生存罢了。”
“嗯,如此朕便收回刚刚的话。”
饭后拔营,继续赶路,丁雪与孙淼总是有理由接近史长歌,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亲密了,似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这一路之上,浪、邓凯和史长歌照样是跑马打猎,卢以行照样做着史长歌的跟屁虫。
白行军打猎,而后夜晚大家一起围着篝火,海阔空的在银河星月下畅聊。
这是只属于年轻饶纯洁友谊和浪漫情愫,无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至少他们一同在路上。
浪信任的人很多,可知己寥寥,能毫无顾忌的聊的除了芊芊和几个家人,大概就只有这位与自己地位悬殊却毫不谄媚自卑的史长歌了。
史长歌的落落大方让浪和她谈话是心情很放松,她的口出惊人也总是会给浪带来一些惊喜。
一大早,看着两个穿着朴素白裙的黑发女孩静静地立在史长歌的军帐门边看着他,为他打水洗漱,献宝一样为他递上巾子擦脸,端来早饭,犹如两个忠诚的女佣一般,眸子里却都还跳跃着清晨的微光,脸上更是满满噙着笑意,邓凯有些兜不住了,便找到浪去告状。
“皇上,您不觉着军营里携带女人是破坏了军规吗?”
浪则很是云淡风轻地只扫了一眼,塞进嘴里一大块儿面饼,那是大军最常见的野战口粮。
“老邓,你忘了消灭孙可望之后,马万年和沐波他们的人马可是从云南带回了一千多名妇女,还被皇后安置在了独秀峰,他们从云南回来的路上,不也是行军吗,他们带回来那么多妇女,你怎么不他们破坏了军规?”
“那不一样吧,那些女孩都变成孙可望阴门阵的牺牲品了,黔国公和忠贞候可是为了救那些人啊。”
“难道史长歌就不是为了救人?孙家和丁家互相仇视,而姓丁的人渣被史长歌打得只剩半条命狗,已经回去趴窝了,你认为如果史长歌不保护她,她能顺利走到岳州?”
“不是有卢以行和一群镖师......”
“那一晚,两个女孩不就是在镖师们的眼皮子底下差点儿遭了难吗?算了,别想那么多,不过是把她们送到岳州城而已。”
如果那时代也流行追星的话,那么两位姑娘一定是史长歌的死忠粉,脑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