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感涌上每个清军的心头,让耿继茂毫无前兆的浑身颤栗,理智促使着他一猫腰一抱头,‘爷不玩儿了!’他往马背上一趴,给马儿顺顺毛,“兄弟,能不能回家就看你的了!”
“哼哼,想跑?”
史长歌一张冷笑着的面容,被一只拉开弓弦的手遮住了一边。
玉扳指在骄阳下滴翠,幽深如潭的眼眸正向着耿继茂的背影射出一道道寒芒。
‘嗖...’趴在马背上的耿继茂感觉风声不对,只下意识侧身缩下身子,便被一箭射中了肩膀,肩胛骨钻心的疼。
“长歌,留他活口,会很有用的,”史长歌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浪那清冷利落的长影,浪抬手挡住了史长歌再要射出的箭,拉满了他自己的弓。
“那人便是耿继茂,咱们和他玩儿个游戏,你专射他马前,朕射他屁股,”嗖嗖嗖...
话音刚落,滥箭以离弦,史长歌也心领神会,连续四支箭插入耿仲明眼前的大地,箭翎嗡嗡直颤。
耿继茂暴汗啊,可是这会儿屁股就像是一片荷塘,不但泥泞烂泥一样流着许多血,还长满了许多的芦苇杆儿。
浪也是不怀好意,足足射中他屁股七八支箭簇,耿继茂不但疼痛难忍,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双腿不停打颤,口中吱吱哇哇的哀嚎。
看到耿继茂的悲催,史长歌笑得跟一只狐狸似的,“皇上的玩儿法有趣的紧,也让他尝尝屁股中箭的滋味,听几年前我广西军的参将上官焦琏,就是兵败之后屁股上插满了箭簇浪着回家的。”
“耿继茂,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滴滚回来!”浪冲着耿继茂背影威胁道。
显然史长歌对屁股插满箭还跑了几百里的焦琏还有她现任的上官高参将都很厌恶,明明拿着朝廷的俸禄,身为大明的军人却是一副军阀的作风,对瞿式耜言听计从,却对大明皇帝不以为然,而且都同样贪生怕死。
“呵呵,恐怕耿继茂是浪不起来了,朕的箭虽然不甚精准,力道却足够入肉三分,他再想浪起来,恐怕会很疼。”
耿继茂咽了咽,很是犹豫难决呀,可是求生的欲望却是好不犹豫的。
最后进退两难变成了原地思考人生,而后回头对浪和史长歌还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舌头舔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又缩肩耷脑地回来了。
二人相视大笑,史长歌用大笑掩饰着看向浪时那眸底的痴态,耳边的黑色曼陀罗花在笑容中绽放。
他,哪怕是一本正经的胡袄,那张脸都太有服力了。
浪也没有时间去多搭理他,只是命人先将耿继茂捆成了粽子,告诉他待会儿会找他聊儿。
史长歌刚刚成了耿继茂的亲爸爸,却如狐狸一般似笑非笑地用目光鞭挞着这个便宜儿子脆弱的神经。
耿继茂都被吓得哭出声来了,史长歌却已拨了马,只撂下一句话道:“待会儿收拾了勒柯浑回来,再代表你们耿家祖上好好教你做人,别急,乖乖等着哦,呵呵呵。”
一阵轻笑,让耿继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他真的思想中,期盼着这俩杀神谁都不要再回来了。
过了不久,除攻打洪山以外的后续大部队也齐齐赶到了,而本来留守洪山的两千清军见到滥三千骑兵杀向耿仲明背后的时候就像要下山了,奈何浪想一阵风一样,在他们眼前一晃,就冲入了耿仲明的队伍里展开屠杀。
两千守军等反应过来去救援,刚蹦跶着跑到山脚,耿仲明就已经被团灭了。
这下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把守的洪山,关系到此次劫粮作战的成败,责任太过重大。
然而刚意识到这里的重要性,便又立刻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性。
只见东南方向黑压压人头攒动,至少扑过来能有七八万人马,这尼玛不是大炮打蚊子吗?一人一口唾沫,自己也能被淹死呀。
虽然这七八万明军到了山脚下又分成了两部,只剩下一半杀向洪山,可那样洪山守军也得赶紧跑啊。
勒柯浑根本不知道浪刚刚从广西带来了十万援兵,所以他给洪山留下两千守军又怎么能守得住?守军被数万明军赶羊般驱赶,所谓的防御战变成了躲猫猫,非常的不配合明军在整个洪山展开的抓捕行动。
“人马来齐了,走吧,长歌,勒柯浑那一网,才是真正的大鱼,朕带骑兵先过去支援,你的人马也需要速度些。”
“好,皇上心,”史长歌抿了抿唇,还是略微羞涩地出了这句话。
浪定了定神,随即对她放松轻笑着挥了挥马鞭,还痞气地用鞭杆扶了扶头上的武弈,“出发!”
“驾,驾!”马蹄轰鸣着离开了史长歌的视线,虽然史长歌也带着她的千人队跑步紧跟着,还是只捕捉到了那风一样男饶背影。
背影里浪似乎又对众将士朗声高喊道:“儿郎们,此战势必全歼勒柯浑以下正黄旗汉军,拿下武昌城在此一战!冲锋!”
是的,背影,谜一样的背影,哪怕不曾对世间任何人和事动心,也一定会随着他砰砰远跳的背影。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吾往矣。
护送辎重的明军却是很不禁打,一部分四散而逃,十几个士兵被一个清军赶鸭子;一部分把粮车当成了战车,围成防御圈龟缩在里面,然后看着清军龙精虎猛的跳上粮车踩着粮食戏谑般对他们放箭。
本来希望畏缩不前能保住命的高参将,却未能逃脱被戏弄的命运,清军发起进攻时,第一个要射杀的便是他。
高参将虽然躲在了一排兵的后面,有着长牌掩护,然而清军骑兵一冲上来,前面的长牌手便是腿一软,扔下来保命的长牌,妈呀一声逃了。
像鸵鸟一般抱着头被追砍,高参将也瞬间暴露了,他打算投降,却被勒柯浑掠马而过割下头来,随即挂在了自己的纛旗之上,以震慑其余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