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穿上的小衣服一解开,宁木子把孩子翻过来,露出他背后的小疙瘩。跟夜里那几处小疙瘩比起来,如今后背已经起了一大片,宁木子光是瞧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原来没有这么严重的……”宁木子光是看着这些小疙瘩,就能想象出孩子现在正在承受的痛苦,她眼睛瞬间就红了。大夫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他尽量不去碰那些小疙瘩,伸手替孩子把脉,片刻之后收回手,转身写方子去了。宁木子给孩子穿上衣裳,期间动作小心的不敢碰到他后背的患处。大夫这方子写的着实长,宁木子在旁看着,也没敢出声询问,生怕打断大夫的思路。写完之后,大夫将方子交给她,叮嘱道,“先到外头去抓药吧,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现在我这儿熬药。”宁木子接过药单一通点头,到外头药方抓了药。小二把药装好,挨个向宁木子介绍,“这个是洗的药,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这边这些是内服的,每日三次。”宁木子把这些话留心记好,小二拨了拨算盘,提醒她道,“一共两钱银子。”宁木子脸上笑容一顿,她昨夜出来的急,摸了件衣服就套上了,平日里都待在村子里,这会儿恐怕身上并没带银子。这样想着,宁木子就摸了摸身上,不出所料,果然是空的。小二就在旁看着,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也没忙着催促她。宁木子心中愧疚,只能腆着脸解释道,“抱歉啊,这位小哥,你们这儿能不能赊账?我出门的急,身上也没带银子……”小二的脸色这回就没那么好看了,他也苦着一张脸道,“我们在这儿做生意本就不赚钱的,药都是低价卖给百姓们的,您这赊账……”大夫在里头听见动静,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看了看外头两人。小二苦哈哈的看着大夫,为难道,“先生,这位夫人没带银子,您看……”“不碍事。”大夫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笑道,“这位夫人是咱们尊贵的客人,不拿银子也是一样的。”宁木子心中愧疚,急忙保证道,“下次我肯定让人把钱来补上,这次实在是出门太急了……”大夫轻点了头,显然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招呼宁木子道,“这些等以后再说,孩子的病最要紧,老板娘先去后头熬药吧。”宁木子匆匆谢过,抱着孩子去了后院。徒弟这会儿才刚起床,在后院里晃悠了一会儿,就见宁木子抱着孩子进来了。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不确定的指着宁木子怀里的孩子问道,“老板娘,这是你的孩子?”宁木子轻点了点头,无奈道,“他病了,我是带他来看诊的。”徒弟下意识就往宁木子后头看看,没见到向来跟在她身后的卢延,疑惑道,“卢老板呢,没跟你们一块儿来?”往日宁木子来这里,卢延从来都是陪着的。可这今日孩子都病了,却不见了踪影,莫非是有什么事能比老婆孩子还要重要的?宁木子不太想跟他讨论这话题,举起手中的药朝他晃了晃,“厨房能用吗?我得先给孩子煮药,补挺急的。”“哦,哦!能用,你尽管进去吧!”徒弟把厨房门给打开,看了看宁木子怀里的孩子,疑问道,“你这抱着孩子,该怎么煮药?”“不碍事的。”宁木子没把他这话当回事,随口道,“在家也是这么做的。”徒弟向来八卦,此刻也嗅到一抹不同寻常的气味儿,他看了看宁木子怀里的孩子,皱眉道,“药给我吧,我来帮你煮。”宁木子还没反应过来,她手中的药就被徒弟夺了过去。“你先在外头等吧,这里头烟火大,别熏着你们了。”徒弟把宁木子他们往外头推推,随后就关上了门。宁木子心中感动,就抱着孩子在外头等。须臾之后,徒弟端着熬好的药汁出来,将碗放到宁木子面前的桌面上,嘱咐她道,“先让孩子把药给喝了吧,里头擦身子的药还在煮着。”宁木子接过药碗,感谢道,“麻烦你了,借你们厨房,还麻烦你给我熬药。”“嗨。”徒弟挠挠脑袋,浑不在意道,“这算什么,一点儿小事而已,你先喂孩子喝药,我这就去厨房了。”宁木子舀起一勺试了试药温,低头一看就见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她。宁木子把勺子里的药给吹凉,抱着孩子的胳膊往上头抬了抬,将勺子放到他嘴边,哄道,“乖乖,快张嘴,等喝完药,你这病就好了。”孝一见这深褐色的药汁,嘴巴就闭得死紧,小鼻子也一抽一抽的,一幅委屈至极的模样,显然是因为前几次的事,对吃药一事怕极了。宁木子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好笑,只能耐着性子哄他,“这次的药不哭,娘都帮你试过一遍了,要是不信的话,你张开嘴巴瞧瞧。”孝子也不知能不能听懂大人的话,宁木子连着哄了好几次,最后孩子才张开了嘴巴。一勺子药灌下去,好歹没像上次一样吐个满身,总算是乖乖吞下了,倒是让宁木子放心不少。接着喂药的时候,孩子都还算老实,一碗药好歹是喂下去了,宁木子紧绷已久的心脏这才稍稍得到慰藉。喝完药之后,徒弟也拿着熬好的水出来了。盆子底下黑乎乎的沉着一层药材,上头的水煮的泛着绿光。宁木子试了试水温,徒弟就在旁自夸道,“老板娘尽管放心,这水我是试过温度才拿来的,肯定不会害你的!”水也确实如他所言,温度正好。宁木子收回手,连连道谢道,“真是多亏了你了。”掏出手帕在盆子里浸透琶,宁木子另一手解开孩子的衣裳,用沾着药水的帕子替他擦洗患处。跟原来相比,疙瘩倒是没有再继续蔓延,就是长得更大了一些。宁木子擦拭的时候也是极小心的,尽量不把孝给弄疼,如此擦洗了几遍过后,这才算是弄好。擦完身子之后,宁木子又在孝背上撒上一层药粉。徒弟见状在旁叮嘱道,“孝如今生病,衣裳也要勤加更换,多带他出门晒晒太阳,别让他老是闷在屋子里。”宁木子点头记下这些话,顺带着替孩子穿上衣裳。徒弟这时才顾得上打量她一眼,等看清了宁木子此时的模样后,吃惊道,“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一开始只注意到宁木子形容憔悴,这会儿看过去,才发现她裙角也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挂烂了好几处,头发也垂了几缕下来。以前宁木子虽然算不上衣着多精致,可至少也是干净得体的,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宁木子低头看见自己破烂的裙角,这是野狼扑过来的时候,她拿匕首亲自斩断的。顺着裙摆望下去,露出的一双碎花鞋也是脏兮兮的。宁木子到底有些难堪,她缩了缩脚,无奈解释道,“孩子是半夜病起来的,村子里的大夫治不好,我就只能连夜带他来这儿了,路上遇见了点危险……”听她嘴上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徒弟光看她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就知道肯定不止一点儿危险。他使劲皱了皱眉毛,终于问出了今日以来一直横亘在心头的疑问,“你晚上一个人带孩子出来就医?这么危险,那卢老板到底去哪儿了?”此时卢延的形象已经从徒弟原本心中那个话不多,但老实可靠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抛妻弃子的混蛋,忍不住为宁木子所不值。“不知道。”宁木子只是摇头,“他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好了。”宁木子轻笑笑,无辜的耸耸肩膀,“不说这些了,我得赶快走了。”说完这话,也不给徒弟继续打听的机会,宁木子就赶紧跑了。等走到外间的时候,里头已经站了不少的布,宁木子只朝大夫点了点头示意。宁木子来到药方伙计面前,小声告诉他,“钱我晚会就派人来送。”也不看那人反应,宁木子就赶紧走了。伙计的本来想说先生已经吩咐过了,这钱不用还了,如今也只能默默的咽了下去。走到大街上,不少人看见宁木子此刻狼狈的形象,频频侧目。周围看着她的眼神或好奇,或鄙夷,总之都不是善意的。宁木子在卢家村里已经受过太多这样的眼神,这些人的态度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孝倒是第一次来镇上,睁着一双眼睛好奇的左右乱看,宁木子也察觉到了,就有意放慢了脚步,想让孩子多看一会儿,领悟镇上的风土民情。路边有捏面人的,桌子上摆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各色人物,周围更是围了一堆好奇的孝。宁木子见孩子也一个劲儿的盯着面人看,心念一动,就想上前买个。往前走了两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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