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娘在外头看着她们走了,这才抱着孩子回来。方才那富太太的几声吼把孝吓得不轻,一直到张四娘抱着回来都还在哭。宁木子在旁看着心疼不已,忙从张四娘怀里接过孩子,揽在自己怀里哄,“乖乖,不哭不哭,娘在呢……”好一通哄,孩子才总算是安静下来,宁木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又慢悠悠拍了几下,嘴上轻轻哼着歌,以起到助眠的功效。等孩子睡着了,宁木子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到了里头的隔间,手头这才得闲。酗计这时才在旁担忧道,“老板娘,方才那夫人瞧着来头不小,您不该……”话无需讲太明,在场众人都已明白了他的想法,就连张四娘也跟着应道,“是啊,老板娘,咱们在这儿做生意,为的不就是挣银子吗?又何必跟客人闹得这么不愉快……”两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更何况宁木子所谓的规矩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是难以接受的。“不用说了。”宁木子疲惫的摇摇头,坚持道,“我的规矩是不会变得。”送走富太太之后,方才的陈夫人带着女儿又去而复返。小姑娘径直奔向装着小松鼠的笼子,双手环在上头,回头朝陈夫人道,“娘,我想要这个……”“陈夫人。”宁木子朝陈夫人略点了点头,感激道,“方才多谢您帮我一把。”“小事而已。”陈夫人一阵摇头,眉宇间却萦绕着化不开的担忧,“只是你不该惹恼她的,她这人向来斤斤计较,日后恐怕还要再找你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木子无奈耸肩,“麻烦就麻烦吧,反正我最擅长解决麻烦。”看她这幅不急不恼的模样,陈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忧也许是多余的,回应的点了点头。小姑娘半晌没有得到回复,紧张的跑回陈夫人面前,拽着她裙摆,渴求道,“娘,我想买那两只小松鼠回家……”陈夫人还没来得及问价钱,宁木子已经提着笼子过来了,将笼子塞到小姑娘手里,宁木子半蹲下与她平视,“既然你这么喜欢小松鼠,那我就把它们送给你了,带回家之后,别忘了要好好对待它们啊……”小姑娘接过笼子,郑重其事的朝宁木子点点头,“姨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它们!”“真乖。”宁木子看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轻摸了摸她头顶。后头的陈夫人却紧接着拿出荷包,询问道,“老板娘,这两只松鼠多少银子?”“不要钱。”宁木子站起身来,朝陈夫人笑道,“这是谢礼,感谢夫人方才出手相助,一点儿心意而已。”松鼠在市面上并不常见,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宁木子宠物店里的动物都不便宜,算得上有钱人家才买的起的,这么一对儿松鼠,估计价格更加不菲。“这可不行。”陈夫人坚持要拿银子,“帮老板娘只是举手之劳,当不起你这样的谢礼,银子是一定要给的。”
一个坚持要给,另一个却坚决不收,两人撕扯了一番之后,双方各退了一步。宁木子在陈夫人临走之前还特地送了她们一袋坚果,价钱也足以抵消陈夫人给的银子了。下午最闲的时候,店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酗计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张四娘正在整理店里的东西,宁木子则抱着孩子慢悠悠的在店里哄。张秀才只一眼就看见了店里的宁木子,他脸上笑意更深了些,张口就亲热道,“木子,我就知道是你!”酗计被他这声一吵,脑袋一偏,下巴就磕到了桌面上。他猛的从睡梦中惊醒,擦了擦嘴角可疑的水渍,急忙上去迎接,“这位客人,您想要些什么?先进来看看!”宁木子就在店里抱着孩子慢悠悠的看着张秀才,表情淡漠而又疏离。张秀才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他进来毫不掩饰的扫视了一眼店里的摆设,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艳。每次遇见宁木子,都能带来新的感受。上次是药膳,这次又是宠物店,张秀才看着被宁木子装饰的简单大方的店面,越发的欣赏起宁木子。放眼整个村,甚至是整个镇,张秀才敢打包票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宁木子这般的妙人。他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自然配得上村子里最好的姑娘,宁木子虽然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可她这份做生意的能耐却远超众人。
更何况卢母当年也是带着宁木子改嫁过的,宁木子也不是不可以……这样想着,张秀才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些,像是已经看见了日后他同宁木子在一起的日子,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宁木子从前给予他的那些不快,在知道她开了家宠物店之后,全都可以一笔勾销!“木子,我一听镇上开了家宠物店,便知晓肯定是你的主意,上次的药膳不就是你想出来的?”张秀才激动的上前,宁木子则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拉开同张秀才的距离,语气淡淡,“倒是多谢张公子抬爱了,我也就是比别人想法多了些罢了。”听到那客套而疏离的称呼,张秀才心中一痛,坚持道,“木子,你我之间何须客气如斯?直接唤我名字便好,叫什么张公子怪别扭的。”宁木子抬起头来,洞穿一切的眼眸直直望进张秀才的眼睛里,轻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以为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张秀才脸上的笑容这才装不下去了,看一眼冷着脸的宁木子,又看看她怀里的婴孩,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不为孩子想想?你情愿他从小就没了爹,忍受别人的冷眼,从蓄在别人的欺辱之下吗?”自己的孩子,宁木子自然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安喜乐的长大,张秀才这话一开口,宁木子脸色就变得难看。偏生张秀才并未察觉宁木子变脸的真正原因,还以为宁木子想通了,兴致勃勃道,“木子,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孩子!他现在年龄还小,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日后他要能喊我一声‘爹’,我肯定拿他当亲儿子看待!”张秀才越说越孟浪,酗计意思到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赶紧将耳朵给捂上,就连张四娘的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偏生张秀才还一无所觉,兴奋的一个劲儿道,“木子,你信我,我肯定会说到做到!我们读书人讲究名声,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开口说了,日后一定能如实做到!”宁木子看张秀才在那儿滔滔不绝,冷笑着打断他,“读书人讲究名声,那读书人讲不讲礼义廉耻?”张秀才剩下的话都淹没在嗓子眼里,她张着嘴,活像只被掐着脖子的鸡,面红气喘,好一会儿张秀才才恢复正常,喃喃道,“木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不知廉耻。”宁木子脸上带着笑容,说出的话却是极尽残酷的,“我儿子有父亲,为何要认一个生人做父亲?”“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字,张公子当众说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来,算不算是在毁我名节?”“木子,我只是……”“够了!”张秀才急于解释,却被宁木子无情打断,“卢延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年,要是十年不回来,我就等他十年,如果一辈子不回来,那我就等他一辈子,永不改嫁。”张秀才像是被这话伤着了,可联想到现实,立刻反驳道,“那一辈子那么长,你真能等上他一辈子?”像他,从前觉得宁木子好,后来又觉得王慧芳好,等宁木子变了个样,心中便又忆起宁木子的好来。如此反复,不能说是他朝三暮四,应是人的本性如此,镇上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张秀才从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一样的。”宁木子坚定的摇头,斩钉截铁道,“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一但放在了心上,那是要记上一辈子的……从前宁木子也并未察觉自己对卢延的感情竟如此强烈,这些日子她独自带着孩子,这些事才在她心中愈发坚定下来。张秀才并不认为能有多大的不同,他忍不住提醒道,“卢延也不过是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他不是一样跟着县令小姐到京城过好日子去了?”为此,宁木子还在村子里当了好一阵子的笑柄,张秀才全都心知肚明。“我不信。”宁木子坚定道,“你们都不是我,都不了解他……”虽然卢延有许多的事都未曾告诉她,但宁木子心中就是选择相信,就是信任卢延的人品。她承认自己曾怨恨过,也恼怒过,不过若是从外人嘴里听到卢延的不好,她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反驳,这就是自己人同外人的区别吧……张秀才一番交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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