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询问
既然要知道三生教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比直接去找柳如是询问更加简单的。
李牧向金三刀借了一件护身软甲，趁着现在天色尚早，大大方方的往百花楼去了。
人都是怕死的， 李牧也不例外，他可不希望死在百花楼中，要死也应该死在百花楼的外面，这样不会让张紫烟误会。
想到张紫烟，李牧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现在真的很希望张紫烟就在他的身边，那个温柔可人的姑娘或许能给他带来更多的灵感。
现在是大白天，百花楼虽然接客，客人却不是很多。
李牧走进了百花楼，轻车熟路的上了楼，到了柳如是的房间，刚准备敲门，门就打开了，开门的当然是柳如是，她从窗户上看到李牧来了。
“我可真佩服你，这种时候还敢来百花楼。”柳如是迎他进去。
李牧笑道：“因为我不知道我不会死在这里，这简直成了我们双方的默契，我不动百花楼，你们也不动我。”
柳如是撇嘴道：“你可莫要将自己想得太聪明了，我们可不是不想杀你，只是没办法杀你罢了，锦衣卫的狗每天都跟着你，难道他们都不会去保护皇帝的吗？”
李牧坐下，倒了一杯茶道：“什么人能杀身在宫中的皇帝，你吗？我觉得你连宫墙都翻不进去。”
柳如是气得涨红了脸，大声道：“谁说我翻不进去，你莫要小看人了。”
李牧道：“就算你能翻进去，难道你就能刺杀皇上了？”
柳如是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不理李牧。
李牧笑了，说道：“那块绢帕，是你的吧？”
柳如是不承认，“什么是我的不是我的，什么绢帕不绢帕的，我不懂。”
李牧没有追问这件事情，“你既不愿承认那便算了，但有一件事情你非要告诉我不可，否则的话，今日我便不走了！”
柳如是睁大了眼睛，道：“我的床倒是绵软得很，比云烟的床还要绵软，你若想试试，现在就可以。”
李牧变了脸色道：“三生教和七闲王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柳如是道：“主子和仆从。”
她回答的速度很快，李牧的话音刚落，她就接上了回答。
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猜到李牧会问这个问题了。
谁是主子，谁是仆从，这种话便没有必要问了，因为显而易见。
可李牧还是问了：“谁是主子？”
柳如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牧道：“我们的主子自然是七闲王。”
李牧点了点头，道：“他是个好主子吗？”
柳如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用左手撑着下巴，看着李牧反问道：“你是个好丈夫吗？”
李牧道：“当然是。”
柳如是道：“那他就是个好主子。”
李牧不解道：“他是不是好主子和我是不是好丈夫有什么关系？”
柳如是眼波流转道：“因为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不好，王爷大概觉得自己是个好主子。”
言外之意，就是说柳如是并不觉得他是个好主子。
“但我不会背叛主子。”柳如是接话。
李牧准备好劝说的话在此刻全部咽回到了肚子里，“三生教接下来还会对会试有什么动作吗？”
柳如是黯然道：“上次死得人已经很多了，我们其实并不想杀人……”
李牧冷笑道：“知道吗，你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杀人犯在说，我其实是一个好人。”
柳如是没有解释，她知道这解释不了，无论如何都解释不了。
都杀了人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的。
柳如是抬眉又看向了李牧，她问：“佛语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这样的人，还能回头是岸吗？”
李牧异常肯定点头道：“能！”
柳如是道：“但王爷没办法回头了，他回头看到的不会是岸，而是悬崖，所以我也没办法回头。”
李牧喊道：“难道，他送死，你也要跟着去送死吗？”
柳如是坚定道：“嗯！”
李牧无奈了，“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好吗？”
柳如是没有回答。
李牧没有经历过饥荒，也不知道在那个时候给一饭之恩的人究竟有多么重要，他只是觉得，“你这是愚忠！”
柳如是笑道：“这没什么不好……李牧，你救了我，也亲手将我送进了大狱，但是我不恨你，我知道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但其实……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是王爷对我而言更重要。”
“三生教的每个人都感恩王爷，王爷对我们的恩情远比皇帝给我们的恩情还要大，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皇帝是比不上王爷的，你懂吗？”
她拉住了李牧的手，葱葱玉手在李牧的手心画着圆圈。
李牧没有抽回手，他缓缓说：“当皇帝其实挺辛苦的，比当王爷要辛苦得多。”
柳如是道：“科考不辛苦吗，可还不是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李牧道：“那不一样。”
柳如是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总归不都是在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吗？”
这次，李牧是真的听明白了。
七闲王不是单纯的想要敛财，想要过上奢侈的生活，他是想要当皇帝！
就像是当年的朱棣一样，他也想要夺了侄子的皇位，登上皇帝的宝座。
李牧叹气道：“那个位置，还真是吸引人啊，通往那个位置的道路上，一定是尸骨遍地，骸骨如山。”
柳如是道：“可就是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李牧紧接着又问：“那你觉得，王爷他适合那个位置吗？”
这次，柳如是松开了李牧的手，她反问道：“那你觉得成祖帝适合那个皇位吗？”
李牧没办法评价。
柳如是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她脚上没有穿袜子，似乎是因为鞋子不合脚，脚后跟磨出血来了。
“就像这鞋子一样，你没穿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她直接将鞋子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鞋子砸到了一个人，一个客人，客人被鞋子砸到，先是生气，然后看到是柳如是，脸上竟然绽放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