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的轮到了他,两个听起来都算是完美的回答被袁规和孙英昌给拿走了。
冯庸犹豫了片刻,拱手回道:“是太后猜到了金钗乃陛下所窃,故而没有追究吧。”
隆庆帝拍手笑道:“阁老身为首辅,智慧果然也胜人一筹。不错,母妃正是猜到了钗子乃朕所窃,所以没有追究,毕竟是母妃宫中的东西,那些宫女也都是母妃宫中的人,母妃十分清楚宫中之人是何等性子,去掉所有不可能之后便怀疑到了朕的头上,可母妃并没有点破此事,时至今日,母妃贵为皇太后,更没有提及此事。诸位爱卿,这天底下的很多事情便犹如这件事情一般,不是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想点明,不想戳破,千万不要以为没被发现就可以一直瞒着,或许不是没发现,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呢?”
这果然是一把刀子,一把刀子从隆庆帝的话语间刺了出来,无论是谁都绝对没有可以躲避的可能,殿内群臣都听到了隆庆帝的这把刀子。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隆庆帝前两天还是懒洋洋的,今天却如此行事了?
有些臣子想要从太监口中打听,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敢随便透露宫中的事情,谁敢透露,那就是一个字——死!
和金钱利益相比,还是自己的脑袋更加重要一些。
天底下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有钱了,自己的命却没了。
早朝毕,下朝的时候,没有一个臣子的脸上带着欢笑,哪怕冯庸在今日的早朝上获得了些许的胜利,却也没办法让他高兴起来,脸上的神情反而更加凝重了。
下了早朝,隆庆帝简单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随同嘉善公主一起去到了摄政王王府。
在王府中,他不仅见到了被鲜花围绕的那名盲女,还见到了黄姬和江菁菁,看到二人见到自己时下意识的行礼,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被这两个女子看穿了,或者说,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皇帝。
“黄姬是天下第一舞姬,与江姑娘交好,如今京城格局不稳,皇兄出门难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让黄姬代为照顾,江姑娘应当是后来才知道皇兄是当今圣上的……”嘉善公主为二人解释开脱着。
隆庆帝现在不想计较这种事情,他看着盲女站在花朵之间,感受着太阳的温暖,心底悄然升起了一些暖意。
身为皇帝,也有诸多无奈。
他不可能将这名盲女接到身边照顾,正因为他是皇帝,这件事情才真的没可能那么做。
“她的身体怎么样?”隆庆帝问。
“皮外伤,只是眼疾已是陈年痼疾,没办法治疗了。”叶士瑛道。
“无妨。”
隆庆帝走至盲女身旁,女人似乎是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微笑着问:“你来啦?”
“嗯,朕不是说要赐给你一个名字吗?你想一想,自己想要个什么名字?”隆庆帝问。
“都行。”\0
“姓花怎么样?”
“嗯。”
“花清妍,如何?”
“好。”
女人绽放出了笑容。
非常美丽的笑容。
对于隆庆帝来说,她现在所绽放出的笑容便是全天下最美丽的笑容了。
……
应天府,也就是南京。
李牧和双儿在此处下船,李牧少来江南,每次到江南也留不了几步,江南的百姓和官员对他根本不熟悉,只是看停在码头的船颇为阔气,故而多看了几眼,又看船上下来不少人,李牧这样的组合也就不是那么稀奇了。
大明初建朝时,南京为首都,之后才迁去北京,也就是现在的京城。
再加上后来各项改革之类的,这个地方可谓是相当富裕了,也相当开放,在江南见到露出半截儿胳膊的姑娘不算特别稀奇,可要去了京城,那就非常的稀奇了。
“双儿是第一次来应天吗?”李牧笑着问她。
“不是,来过很多次,每一次来都会有不同的感觉,如今跟着你来,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我又不是刽子手,何来的血腥味儿?”
二人寻了辆马车,上了马车。
如今距江南科考还有七日之期,现在想做什么都来得及。
车夫见李牧一副书生打扮,不禁开口问道:“去龙门客栈?”
李牧笑了,道:“对,去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是此处有名的客栈,它的名气在于客栈之中曾出过三名解元,是以很多考生来到应天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龙门客栈。
车夫摇头道:“现在去,只怕是来不及了,与其奔着名头去,我看公子还不如另找住处。”
李牧道:“我听说在龙门客栈有可能见到巡抚大人。”
车夫没有再劝,只是叹气摇头。
双儿不解,问道:“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还是说,这传闻是假的?”
车夫勉强笑了笑,道:“传闻是真,我倒希望它是假的,二位请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