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舞妩愣了一下,没想到靖凛穹竟然会主动拦住自己,一时间,她摸不清楚靖凛穹到底出于何意,有些踟蹰。

而靖凛穹看着眼前美好幽雅的女子,似乎整个人也变得明朗了许多,不复之前的压抑,相反径自追问,“虞舞……真人,你是为什么才来到露秾星呢?”

虞舞妩没想到靖凛穹竟然问出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她不确定到底靖凛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但是之前已经坚定了念头,自然不会轻易改变态度,径自淡淡,“师门遭遇劫难,我们流落到了露秾星,敲和端木家的姐端木珂儿有师徒之缘!”

接下来未曾开口的,就是内心深处的怀念和思恋,以及决然和果断。

“……那你对此……有什么建议?”靖凛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焦躁和某种无法宣泄的烦闷,仿佛千年的修身养性,气定神闲,在这一刻竟然彻底失效,径自幻化成为自己无法掌控的情绪。

而这一切源头,都是眼前这个宛如水般优雅妩媚,又似冰雪般冷漠霜凝,眼底却蕴含着朝露般的睿智晶莹,而唇侧却带着一缕烟雾般的哀伤。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出身哪个门派,但是他几乎可以判断,若非洞福地,如何能够教导出来这样一个奇特摄取他心神的女子!

“这里是端木府,我们身为客人,有什么建议呢?”虞舞妩将问题甩了回去,她没想到,之前那个在沧海星的江湖上风生水起的昆仑大师兄,武林第一贵公子,如今的地阶高手,背后倚靠的分明是昆仑这个庞然大物,竟然会问她这样一个浅显易懂的问题。

靖凛穹哑然失笑,眼看着虞舞妩微微颔首,然后径自转身,他却始终未曾去追逐,纵然有千万理由,他只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渐行渐远的虞舞妩,感觉到颊侧微微的炽热,忍不住露出一抹极其淡然、却极为美丽的笑容。

纵然情不相知,但是至少心不相思。

她现在只想要回去陪伴儿子再玩个游戏,如今已经熟练进化成为爬行动物的司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师姐端木珂的草坪上爬行,当然五个器灵全部在贴身保护。

而当她回到院落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矗立着一面冰墙,端木家的侍卫正在其间束手无策。

她心头一冷,瞬间身形闪没,来到院内,只见端木珂抱着司昀,表情凝重而害怕,旁边红洌化作一只红鸾鸟,白熙化作一只体型庞大的白猫,挡在两人面前。

“师傅,您总算是回来了!”端木珂顿时委屈的冲了过来,不远处的地上,那群侍卫也好,侍女也罢,全部倒地昏迷不醒。

“啊啊啊……妈妈妈妈……”没想到司昀竟然认出了虞舞妩,伸着手臂喊起了妈妈。

顿时虞舞妩觉得自己心底柔情泛滥成灾,这是儿子平生第一次喊妈妈,若非此刻内外情势不允许,她早就逗弄着儿子多喊几声,而此刻只是亲了亲儿子宛如苹果似的脸颊。

“出了什么事情!”虞舞妩表面是在问端木珂,其实也是在问红洌和白熙。

这两只器灵不惜凝结实体,恐怕事情不太对劲。

“师傅,我和师弟在玩,忽然间飞来一群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黑鸟,然后我的侍卫们纷纷昏迷不醒,幸亏这两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妖兽,白和红,他们,他们吃掉了那群黑鸟……”

端木珂对于白熙的由衷喜爱明显溢于言表,一把抱起白色的毛发浓密蜷曲,两只眼睛分别呈现出金色和湛蓝色的白熙,爱怜的亲了亲他的耳朵。

“嗷呜……”白熙顿时仿佛被踩到尾巴般,直接从端木珂怀中挣脱出去,来到虞舞妩脚下绕圈。

“真是麻烦的孩!”

“舞妩,外面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群宓瘴黑鸟,他们把人迷倒了,然后驱策黑鸟的人赶来,我让墨熙直接把人冻在外面了!”

“舞妩,不太对劲,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魔界独有的鸟呢?他们怎么可能在道门的禁制中生存而又没有引发任何警报?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啊!”

听着白熙和红洌不断的传音,虞舞妩的眉间也轻轻触动,她想得更加深远,联想到之前她发现靖凛穹截住的那个修者,分明也是被魔兽侵袭,事情就似乎严重起来。

要知道无论道门还是魔门,对于灵力的本质需求是趋同的,不一样的只是展现灵力的术法不能,道门更注重心性修养,以境界提升带动实力提升,而魔门则是更注重术法的修养,为了磨练,于是放开杀戮。

而因为这样的特性,导致魔门对于灵力的消耗总是比道门迅速的多,而且修魔要比修道对于灵力的占有也执着到了疯魔的地步,所以才会有因为资源掠夺而产生更多征战、杀戮、仇恨等等情绪。

所以对于道门而言,防御一直是最大的主题,而魔门则是进攻性十足,为了避免魔门的入侵,所有道门全部都设置着魔气探测的阵法、工具等等,对于像端木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纰漏,但是偏偏出现在端木家,而且前后带着某种联系,似乎串联着某个阴谋一般。

正在这时,一阵爆裂声响起,虞舞妩眼神一凛,有人强力破坏了外面的冰墙。

“师傅,我们该怎么办!”端木珂毕竟刚修行,又一直在家饶保护之中,没有见识过如茨场面,抓住虞舞妩的手臂,明显紧张起来。

“没事,我出去看看!”虞舞妩将司昀交给她,然后径自来到门口。

门蓦地被推开,一群侍卫簇拥着进来,为首的则是一个白面无须的傲慢修者,虞舞妩认出了对方,正是端木家的二爷,端木西媛的父亲端木恪。

和端木恒相比,这位二爷明显俊俏了不少,也显得轻佻不少,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位仰姐才选中了眼前的端木恪。

“原来是虞舞真人,方才我们追踪魔兽至此,断了踪迹,不知虞舞真人是否探查到了什么!”端木恪看着虞舞妩出尘脱俗的容颜,顿时眼底带着一丝觊觎之色。

美丽本身不是罪过,但是贪婪和占有就是原罪。

红洌早已经瞬间消失,而白熙担任着保护的责任,无可奈何的留在端木珂脚下,双瞳充满了某种警惕。

“魔兽?你的是一群黑鸟吗?他们前来袭击珂儿,已经让我处理了!”虞舞妩淡淡道,似乎漫不经心,但是眼前的端木恪,却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哦,是吗?”端木恪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两个侍卫已经从那坚冰之中抓住之前被冰冻的男子,“二爷,已经把人弄出来了!”

那男子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端木恪径自挥手,示意侍卫们拖着那人先行离开,然后看向虞舞妩,“真是抱歉呢,虞舞真人,打扰了你的清修,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退下了!”端木恪故作绅士道,似乎在卖弄着什么一般。

虞舞妩熟视无睹,径自目送他们离开。

院门再度被关上,端木珂有些胆怯的抓住虞舞妩,“师傅,我有点害怕二叔,他,他的眼睛好恐怖!”

“没事,你父亲母亲都在,你的这位二叔不敢肆意妄为的!“虞舞妩安慰着自己的徒弟,但是对于端木家的事情,她终于警惕起来,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断渗透,在端木恒从寒餍战场归来之后,终于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准备择人而噬。

端木府,正钧楼,在这座阁楼正中央,矗立着一柄冲的利刃,相传是千年前,端木家的开宗之主的贴身法器,在宗主因故过世之后,这把通晓人性的法器自我封印,化作一件庇佑端木家的阵眼之器,再也没有任何杀戮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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