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志在书上读过一段话。
“对面是哄孩子,楼上有两个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边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隔壁的房间放着巨大的音乐,楼上的情侣因为明的行程而大吵大闹,这纤薄的墙壁挡不住情绪,陆满志甚至不敢话,生怕自己的欣喜和疑惑会打扰到他们。
他觉得自己得出去一趟,趁着困意还没袭来,去那个地址一趟,最好在买点夜宵之类的。
皇后区离这里不过两个街区的位置,走路十几分钟,全力奔跑可能十分钟左右,是商业区和工业区的过渡地带,占地很大。
他走在路上,目睹了一起追尾,但这里的人都不在乎,几乎没人围观,那些车也不受影响般的绕开他们。
他们的争吵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陆满志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只是裹紧衣服,加快往皇后区过去。
他感觉奇怪,如果一个人能雇得起律师陪他玩这种“侦探”游戏,那他为什么会住在皇后区,那地方离工业区不远,空气不好,离商业区也不近,工作不便,除此之外还有常年不变的地价和房价,简直就是一手烂在手上的牌。
陆满志不解,但他无所谓,他只是知道,自己得过去,去见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很快,他就到了。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他数着楼的牌号,然后转到这一排后边,最后在一杆坏掉的路灯旁边,找到了八十一号。
“叩叩叩”陆满志敲门,然后等待回忆。
“谁!”门内,一个警惕的男人声音响起,这不符合陆满志的预期,他一瞬间没有回答出来。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应该回答什么,然后,他想了想,像是赌博一样的。
“我是按照地址上来的”陆满志没有自报家门,因为他想到,万一里面坐着的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呢?
门内没有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樱
陆满志以为是自己冒犯到对方了,或者是暗号不对?他胡乱的想着,然后站在门口,等待开门。
许久,门还是没有开,他有些焦急,心想这不是被骗了吧?然后他只好又敲了一遍。
“叩叩叩”
这次,里头是真的什么声音也没了。
陆满志疑惑起来,他胡乱看着四周,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东西,好让他知道这里头是什么饶。
他扫到门口的垃圾袋,黑色的垃圾袋里,有一卷卷起来的纸。
陆满志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快速的,像是做亏心事一样的,抽出那张纸来,然后打开看看。
“联邦银行预期还款通知单”陆满志皱起眉头,他不懂这些贷款或是经济的事情,他只知道,这几个字和这张纸结合起来,就代表着这个人可能数月没了工作,家境窘迫。
没钱的人怎么可能聘请律师,还是那种只认钱的律师。
他像是受到嘲弄一样,飞快地扫着这张纸,然后在这张通知单的末尾,看到了一个名字。
“亨特”
陆满志的脑子一下子就嗡了起来,然后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在门上
“开门!”他大喊到。可门内没有动静。
他又是一脚,这一下,破旧的门把手混合着木屑掉在地上,生锈的零件表明,这扇门不过是心理安慰。
杂乱的房间,暖气开着但早已经散去,窗帘飘荡着。
陆满志几步走进房间,看见了床头旁的威士忌,威士忌下压着一张只写了几个字的写作纸,一旁的钢笔随意摆放着,墨水咽到纸上,笔帽早就不知道到那里去了。
他看了眼打开的抽屉,整齐的抽屉里空了一块,明显是被拿走了什么东西。
他已经完全确认了,这就是亨特的家。
他看向楼下,有一个只穿着一条裤子的男人正站在消防楼梯上往上往,看到陆满志的瞬间,惊慌失措的朝着楼下跑去。
“操”陆满志骂了一句,然后飞快地跑下楼去。
在左右看了一下,在一边的黑暗尽头里,亨特不要命的往前跑着,陆满志不由分的,飞快的追上去。
只是追了几步,陆满志就想到了许多,他明明知道皇后区是工业却和商业区的过渡!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泰利制药在本市的分公司就坐落在离这里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着数栋独立的大楼和工厂,有数不清的员工将皇后区作为他们的居所,更多的则是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
陆满志不相信亨特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定不会赌。可他住在这里,就不怕泰利制药的会找上门来?还是他本就不想陆满志想的那样,被泰利制药盯上。
如果他不怕泰利制药,那他在怕什么?
陆满志没想出头绪,只能一个劲的追赶。
亨特跑的并不快,但是像是豁出命死的,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陆满志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在不断缩进,但是腿部肌肉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
“操!这他妈是误会!”陆满志大吼到,路边的人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也难怪,这里本就不热闹,更没有贫民窟模样的吵杂。
但只是这一瞬间,陆满志似乎想到什么,他的肺和胃都因为剧烈的运动而疼痛起来,显然,他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双脚追上亨特,他只能站在原地喘气,看着那个背影。
那些人看着陆满志,他却毫不羞耻,他知道比羞耻心更重要的是什么。
于是,几乎在瞬间,几乎不带脑子的,陆满志站在原地,大喊起来。
“抢劫啊!帮我抓住那个没穿上衣的人!”他不在乎羞耻,只害怕冷漠。
但他显然低估了饶热情,这句话刚刚喊完,就有两个走在路边本就看着陆满志的的伙子,飞快的跑上去,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飞快的接近亨特,然后勾脚,锁喉一气呵成。
亨特被摔倒在地上,陆满志这才急匆匆的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