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杜长肃冷声道：“闭嘴。”
“哎？不过就是打趣一下，怎么就恼了呢？”
周锦瞧见了，就过来打圆场：“哎呀，宋敏文兄，人家姜姑娘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给人当妾室，你这样说，杜兄难免会不高兴。”
宋敏文长了一张长脸，眼睛不大，这会儿讥讽了一句：“不过是商户之女，又不是杜长肃的亲妹妹，我等纳她，已经是她的高攀了！”
“再说了，一个姑娘家出来抛头露面，还总往书院跑，不就是为了想攀附旁人吗？”宋敏文冷哼了一声。
“而且指不定早就不干不净了呢，想一想……啧。”宋敏文语气之中满是嘲弄。
宋敏文也是个颇为有才华的，在先生那算是个红人，可是这人比人气死人，他和杜长肃一比，就显得不那么出众了。
他一边嫉妒杜长肃，一边又想和杜长肃攀关系。
最开始说姜芷那话的时候，的确没有挑衅的意思，就是想和杜长肃拉近一下关系，他的确是那样想的。
可是没想到，杜长肃竟然这样不给他面子。
这样一来，他心中的那点自尊心，就被挑衅了，接着说的话，也就口不择言了起来。
这宋敏文说什么不好，哪怕就是当着面，骂杜长肃本人两句，杜长肃也不会觉得多么生气。
至少也是能克制住的。
以往的时候，杜长肃在姜家没少被欺辱，心中恨极了，也还是忍住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一时激愤的人，但是这宋敏文却说了姜芷。
龙有逆鳞，人有软肋。
杜长肃现如今大约把姜芷看的比什么都重，这会儿……宋敏文竟然这样轻慢姜芷，杜长肃怎么可能不生气？
杜长肃的脸色阴鸷了起来，已经站起身来。
季宜安瞧见了，吓了一跳，连忙就起身拦住了杜长肃：“杜兄，别冲动。”
这要是在书院发生冲突，那对谁都不好。
宋敏文此时见杜长肃被激怒了，反而兴奋了起来，这个杜长肃，整日摆出一张清冷的样子，装给谁瞧呢？
可先生偏偏喜欢他这一套，觉得杜长肃出身不好，但品性高洁，着实让人佩服。
想到这些，宋敏文的心中就有了一些嫉妒。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书院的学生们，绝大部分都是好的，可也免不了会有那么几个败类。
按理说，宋敏文在大庆朝也是十分有学识的人了，毕竟读书会让人知事明礼。
可宋敏文的书，大概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斯文败类。
宋敏文冷笑着：“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
杜长肃的眼神阴森：“道歉。”
宋敏文眼睛一翻：“我就不道歉，你能如何？”
周锦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宋敏文，其实杜兄这人，看起来虽然冷，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上次的时候，他也问过杜长肃能不能求娶姜姑娘的事情，杜长肃当初也不高兴了，可过后他有问题去问杜长肃的时候，杜长肃还是给他细细的讲清楚了。
这次宋敏文之所以激怒杜长肃，明显是说话嘴巴不干净。
周锦就先开口了：“宋敏文，你够了啊，你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这样造谣一个清白姑娘……给山长知道了，不知道要怎样罚你！”
崔明松也拧眉开口了：“姜姑娘和舍妹最是交好，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连着我妹妹也一起骂进去？”
崔明松这话说的实情，根本就没有言重的意思。
要是姜芷的名声坏掉了，大家再知道崔明樱整日和小尾巴一样的跟着姜芷，那对崔明樱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
宋敏文的脸色有一些难看。
虽然说杜长肃的书读的好，可他不怕杜长肃，因为杜长肃是个没有根基的商户人家出来的。
家中也只有一个寡母。
可是他却不能不忌惮崔明松。
崔明松不但自己优秀，还有一个尚书父亲！崔家在朝中，虽然比不上秦家那种大族，可也是不能招惹的。
毕竟……崔家的人疯起来，指不定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宋敏文的脸上就堆起了笑容，讨好的说道：“崔姑娘冰清玉洁，自然不同。”
“只是那姜姑娘，就算是没有做什么放浪的事情，可一个姑娘家，整日在铺子里面招揽生意，难免不让人诟病！”宋敏文意有所指的说道。
招揽生意这个词儿，用的就让人觉得十分不妥。
杜长肃冷笑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你说什么了？我没听到！”宋敏文伸手掏了掏耳朵，这会让他已经回过神来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挑衅杜长肃。
那崔明松可不好得罪，如今崔明松和杜长肃又交好，瞧着这样子……崔明松想给杜长肃出头呢。
他要是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说那样的话了。
不过让他道歉也是不可能的，他这会儿就打算这样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行了，行了，大家都赶紧的坐下吧，一会儿山长来了，瞧见我们这样该训人了。”宋敏文又说了一句。
可杜长肃却没有想让这件事轻易揭过去的打算。
他的眸中仿若有风雨在聚集，那阴鸷冷漠的样子，和往常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季宜安瞧见这一幕，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最近杜兄的性子已经好很多了，脸上有时候也带着笑，这些应该都是那位姜姑娘的功劳。
他还记得，最开始认识杜兄的时候，杜兄的眼中只有这种阴鸷，就仿若随时可能咬人一口的恶狼。
季宜安知道，杜长肃是彻底生气了，自己拦着也没用，而且……也拦不住。
如今他也只能尽量控制着，事态不要难以收拾了。
这会儿杜长肃已经走到了那宋敏文的跟前了，一伸手就扯住了宋敏文的胳膊。
一般的书生，那手都是提笔的，很少做重活，力气也是有限的。
可杜长肃不一样。
他的手，能执笔也能握刀。
他的手劲很大，宋敏文的胳膊被杜长肃这样一拧，就疼的他惨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