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心想说应该关心自己，可脸皮再厚，也得有个限度。她还没到那种，没下限的程度。
“所以你就教唆我舅来抄家偷盗？”
刘芳心脸涨红一片，“那也是我家！我拿我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是你最好问问他都拿了我的什么东西。”
刘芳心怕她走了，把门关上，用背抵着门，然后问刘冬生，“哥，你拿什么了。”
“就一本集邮册。”
刘芳心不屑地哼道：“一本破集邮册值几个钱！”
“不贵，两万多吧。”
“什么！”刘芳心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她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瞪着晏然，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味。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晏然脸上全是认真，“警察找人鉴定过的。”
这还是保守一点的数字。
“两万！”刘芳心缓缓地抽口气，“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买邮票！”
“娄言旭的，如果不是我发现了，舅舅拿去卖掉，咱们用什么赔？”
刘芳心沉默下来，用什么赔？
谁借的谁赔，谁让她借来着！
晏然看她脸上松口气的模样，胸口又是一堵，“两万够立案了，他这是帮你搬东西，临时起意偷盗，只算入室抢劫，不会判太久的，你们如果找个好点的律师，可能判的更少。”
刘芳心被她的话堵得胸口发闷，可尚存的理智让她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晏然，你这样把你舅舅弄进牢里，别人会怎么想你？”
“别人问起他是怎么进牢里了，别人会怎么想他？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说他，我自然也不在乎。”
晏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刘芳心气结，“你怎样才放过你舅？”
“等你们想着放过我们的时候。”晏然说完这句，硬生生地拉开刘芳心身后的门。
她的力气小，晏建宾帮忙拉。
“你会后悔的！”刘芳心在后面大吼。
晏然充耳不闻，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娄言旭垂头丧气地站在一个老人面前。
娄言旭发现她，想跑过去，但脚动了一下，又老老实实地站回去。
晏然觉得，如果不是在外面，娄言旭是不是得跪在那位老人脚前？
对于老人的身份，她心中已有猜测。看老人板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晏然也有点惧他。
该来的终是要来的！
晏然深听一口气，想着这人是娄言旭的外公，就把集邮册拿出来。她抬高双手拿着递过去，深深地弯下腰，“林爷爷，对不起，我把你的集邮册弄坏了。”
“哼！”老人重哼一声，完全没有要接过的意思，为难的意味很明显了。
“外公……”娄言旭看着晏然举了半天胳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忍不住想替她说话。
林雍玄又重哼一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替别人说话？”
“不是，晏然胳膊受伤了，医生说不让她动胳膊。明明错在我，你罚她干什么！咱家可不兴帮亲不帮理，你不能因为我是你外孙，你不舍得骂我，就折磨人家！”
他话刚说完，就重重挨了老人一拐杖，痛得他“哎呦”地痛叫出声。
林雍玄把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杵，骂道：“你以为我舍不得动你？现在打断你的腿，我还得想办法把你弄回家！要打断你的腿，也得回去再打！”
娄言旭揉着屁股，“我用两条腿换她起来行不行？她的胳膊要是再伤，就真的不能参加高考了。”
林雍玄看一眼晏然的额角，已经出现细密的汗。又抬起拐杖，敲了敲集邮册，“知道它的价值吗？”
“知道。”
“知道你还敢拿它做抵押物？它就值五百？！”老人不高兴了，娄言旭说知道晏然可以把邮票卖掉，想拿他的宝贝换钱的时候，他差点被这臭小子气死！
晏然更让他生气！她倒卖邮票，不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她还敢拿！
“因为知道，才扣下来。我能保证不动这里面的邮票，别人就不一定了。而且，我当时和娄言旭不熟，没理由白借给他那么大一笔钱。后来熟了，想还给他，但这是约定好的，原则不能改。”
林雍玄哼一声，“现在又怎么还了。”
“因为我可能保护不好它。”她不爱集邮，但别人的心血被她弄没了，她永远都原文不了自己。
“爷爷——”娄言旭又忍不住出声了。
“你就是那个天天逼着我外孙学习的同学？”
晏然点头，“他开学的时候帮过我，我觉得应该还他这个人情，我人小力微，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唯一在行的就是学习了。”
娄言旭第一次知道晏然逼着他学习的理由！
他可不可以回到过去，不帮她？
晏然回忆往昔，想起娄言旭起初学习的时候苦逼样，忍不住就想笑，“如果我没钱，知道军人后人有难，我可能会惋惜，但也无奈。但我有钱，知道又不帮，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我怪过娄言旭，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是你逼我说的。”娄言旭小声咕哝，感觉两道杀气投过来，急忙闭上嘴。
晏然没抬头，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紧绷的神经已经松下来，“不帮肯定不行，但拿出这笔钱，实在是不爽。”
她捏着集邮册的手紧了紧，“我不爽，肯定也不会让他舒坦了。娄言旭实在不喜欢学习，所以我从想帮他进步，就变成不能让他舒坦，给他加了许多学习任务。”
“哈哈……”仿佛刚才的严肃是假的一般，林雍玄突然大笑起来，“你小子终于有人治了！”
林雍玄想到刚开学那阵，娄言旭苦逼的天天找自己辅导，天天奋战到后半夜，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法都试过了。
娄言旭被他笑得脸上一红，没好气地从晏然手里拿过集邮册。老头还没笑完，把他给气的，“你闹我归闹我，你折腾人家干什么！”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磨着牙，恨得不行。
“你把我的宝贝托给人家那么久，我不得看看她人怎么样？小姑娘……”林雍玄一语双关地说道。
晏然抬起头来，小脸有些发白，用没伤的胳膊，捂着受伤的地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