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叫燕离,是个强盗。”
“这么说来,郡主这通缉令倒是发对了!”刘光胜双目微眯,伸手虚握,便即出现一柄鬼头大环刀,隐隐散发出丝丝的煞气,显然杀过不少的人。
“你错了。”燕离道。
“错了?”刘光胜道。
燕离摊了摊手道:“她和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可以制定规则,把人捏扁揉圆。既然你们犯到我头上,我只好辛苦一点,一一纠正你们的错误了。”
“简直狂妄!”刘光胜怒极反笑,“纵然是九大道统的门人弟子,面对郡主也要卖龙皇圣朝一个薄面,对她客气三分,你这下三滥的东西,莫非还想高过九大道统不成?”
“你又错了。”燕离道。
刘光胜冷冷道:“请指教!”
燕离一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模样,怜悯地摇了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对她客气,不代表我就要给她面子。还有,你从一开始就郡主郡主叫个不停,好像没有她你们就不敢咬人一样,然而事实却是,就算想当她的狗,你们也还不够资格。”
“你找死!”
刘光胜发出一声厉叫,衣衫鼓胀,浑身势气勃发,小楼轻微地椅起来。
柳莺脸色苍白,慌忙地爬到了角落去。
燕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光胜的气息强度,显然就是个修真初境,有宝器在手,比一品武夫威胁大了不少,但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却还差得很远。
“残月斩!”
刘光胜暴喝一声,大环刀从下往上重重劈出,地板瞬间开裂,伴随着漫天碎屑,凄厉的刀光仿佛被阴云惨雾笼罩着骷髅,狞恶地扑向燕离。
燕离闪身抓住就近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还不知道燕离要干嘛,又惊又恐,正想反抗,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出去扑向那刀光。
“不要……”
话音未落,他被刀光击中,“砰”的炸成了漫天的血沫。
柳莺被溅了一身,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燕离早在此前就退到了楼道口,笑眯眯地鼓掌道:“厉害厉害。”
“你……”刘光胜脑子充血,双目通红,抬刀扑了上去,全身的真气被他调动,注入大环刀中,然后重重地劈了出去。
这一刀来势也极为凶猛。
但是燕离轻轻一跃,便撞破了顶壁,冲到了屋顶上。
这一刀又落空,把楼道给劈成了碎片,阁楼经此冲击,再也承受不住,坍塌了下去。油灯翻倒,点燃了暖帐,火苗窜起来,一下子就成了火海。
刘光胜紧追而上。
柳莺眼疾手快攀上了屋顶,怔怔地望着火光,脸皮抖动着,脂粉簌簌地往下掉,接着突然发出一声泣血的尖叫:“我的房子啊!”
一个无依无靠的散人,要在花江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攒一套房子,确实太难了。
可她又能怪谁?怪燕离,燕离也是受害者;怪刘光胜,这一切又都是她自找的。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贪婪太甚。
“上蹿下跳,像个猴子!”刘光胜脸色难看,狠狠地盯着燕离,对幸存的手下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围住他!”
余下几个黑衣人各自对视一眼,咬牙围了上去。
刘光胜深吸了一口气,隔空挥出一刀。
这一刀比方才轻,但他的人紧随刀光之后,绷紧的脸上几乎都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确实总有那么一种人,会让你恨到咬牙切齿,哪怕舍弃一切也要杀死他,已然变成一种信念。
燕离哂笑一声:“又蠢又笨,像个猩猩。”
不等说完,他再次屈膝一纵,身形便腾空而起。
“想跑,给我抓住他!”刘光胜怒吼一声。
黑衣人们随之纵起,手中的套索勾镰练子枪,纷纷往燕离身上招呼。这些最弱都是四品武者,尽管没有绝技也没有宝器,但凡兵是能承受元气的,注入元气的凡兵,也是能杀死修行者的。
燕离扭头躲过勾镰,离崖合身探出,柄端往那人鼻子一撞,只听得“喀嚓”的一声脆响,想是鼻梁断了,直接痛叫出声,然后自由落体,从屋顶上的窟窿摔到火海里去了。
他动作不停,飞起一脚踹飞练子枪,同时右手探出去抓住套索,猛地一拔,持套索的人便不由自主被拉过去。
他冷笑一声,离崖宛如竹板一抽,正中那人的嘴,几颗牙蹦了出来,那人捂着嘴惨叫,鲜血淋漓地摔到屋顶上,滚到了窟窿边,在惊恐之中攀住断掉的一截梁木。
这个时候整个屋顶千疮百孔,加上底下熊熊烈火,这个小楼随时都会完全崩塌。
说时迟那时快,刘光胜这时候终于抓到机会,人在半空一扭,变成背朝屋顶面朝天,双手持刀举过头顶:“鬼斩!”
这一刀真可算是刘光胜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刀,刀光涂雾抹云,阴森森凄惨惨,在月光之下,显出一具着甲鬼兵的形态,鬼兵那空洞洞黑漆漆的口大张开来,仿佛正在发出狂怒的咆哮。
燕离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闪电般拔剑出鞘,将几个近身的黑衣人迫开,随后闪电般归鞘,迎上了那鬼兵。
这一下当然需要藏剑诀来应对。
此刻也无暇顾忌是否暴露。
也正是检验修行成果的时候。
鬼兵凶猛地劈出手中的刀,燕离只觉全身一震,气血略微翻涌,但相比起过往的对决,却连萧四白的那一式“飞瀑神流”都不如。
那时萧四白不过是二品武夫,已能做到元气外放的程度,可想而知,他若是修真境,抬一抬手就能杀了同为修真的刘光胜。
差距太大,没有可比性,更没有击败的价值。
燕离一瞬间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当然,法门的差距也不能忽视。
不论藏剑诀还是飞瀑神流,都是天下有数的剑诀,拿来跟一个散人相比,本身就不公平。
刘光胜绝想不到他在燕离心中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只比蝼蚁显眼一点点。
这也不能怪燕离,他身上每一道法门,无不是天下剑客梦寐以求的;而且他身边有个燕十一,那家伙什么法门也没有,从零开始,却强的一塌糊涂。
当那刀光幻化成的鬼兵,彻底被离崖吸收之后,刘光胜以及他的手下们就呈出一副呆滞的模样。
没办法,这一幕实在太藏剑了,简直就是藏剑诀本身,剑庭的标志绝学。
“剑庭门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想到这一点。
但他们的思绪,很快就被“呛锒”的拔剑声给埋没。因为在那一个瞬间,他们的瞳孔里只剩下一道剑光,倒映而出的,是深深的绝望。
刘光胜勉力地伸出手,想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天之巅,然后他的腰就无声无息地断了开来,眼睛至死也不肯闭上。
轰!
余波铺盖开来,屋顶坍塌。
余下的黑衣人闪避不及,或者说根本来不及闪避,就掉入了火海中,在惨叫声中被活活烧死。
燕离落在残垣上,离崖挽了一个剑花,缓缓归鞘。
柳莺拼死抓住二楼窗台,抬起头来,怨毒地盯着燕离:“原来高高在上的剑庭门人,只会为难我们散人,我算是领教了!天鹰阁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抬脚一踹,便踢开窗门穿了出去,跌到臭水沟里,她不顾脏臭,爬起来拼命地逃,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燕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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