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天下的大事件已经过去很多天。
众人等黑龙王过去,自离恨天出来后,很多人打着休整之后再进去寻宝的念头,不料遗址却离奇消失不见。
仿佛它的出世,只是一场真实的幻梦。
据说此后半年都有人来试图碰运气,却全都是白用功。
离恨天渐渐被人抛却在脑后,现在人们谈论的,变成了新的奉天教徒以及应愿佛陀的陨落。
新的奉天教徒,身份也不再是个秘密,正是阿修罗族的皇子,无间地狱的传人伏见,此后各地都有他活跃的身影,一如别的奉天教徒的称谓,人称干枯的伏见。
应愿佛陀的陨落,对菩殊寺而言,是一件巨大的不幸。
离恨天一役过后,各人都有归处。
姬纸鸢当然回了巨鹿境。
半个月后的这一天,寡妇村,不,现在已经不能用寡妇村来形容,寡妇村正式更名“起始之镇”。意为一切的原点,重新开始的地方。
这一天起始镇来了两个穿红着绿的姑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她们在起始镇的街道上逛了一圈,满足了新鲜感之后,便打听了姬纸鸢的住处,来到府外。
门口有两个守卫。
现如今姬纸鸢的身份俨然起始之镇的主人,不可能再住在小小一个房子里,什么伺候的人都没有。
年纪稍长的淡淡道:“莲花座胭脂山楚嫣红,求见贵主人。”
一听莲花座,守卫脸色各一变,“仙长稍等。”
其中一个立刻进去通报,不多时候便出来,“大人请二位进去说话。”
两女跟着进去,来到大厅,未见人影,先有婢女上来斟茶,请二人坐了。
过了些会,姬纸鸢才缓步走出,端详了二女一眼,道:“莲花座的人终于来了。”
楚嫣红也在仔细打量姬纸鸢,美眸中精光涟涟,“你知道我们会来?”
“但为雨铃霖故,怎可能不来。”姬纸鸢径去首位落座,“不知道莲花座此趟是先礼后兵,还是别有所图?”
“先礼后兵怎样?别有所图怎样?”楚嫣红道。
姬纸鸢淡淡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楚嫣红嫣然一笑,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莲花座胭脂山的外门执事,这是我师妹柳月珍。我二人此来只是递个帖子罢了。”
“什么帖子?”姬纸鸢道。
“邀你拜山的帖子。”楚嫣红道。
姬纸鸢道:“这是要我加入你们莲花座的意思?”
“不错。”楚嫣红道。
“九大道统的邀约,谁会拒绝?”姬纸鸢道。
“你就说不定了。”楚嫣红笑道。
“如果拒绝会怎样?”姬纸鸢道。
楚嫣红想了想,道:“事实上,针对你的事情,莲花座商讨过多次。本来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但看在是你的份上,我还是决定说出来。如果你拒绝,我们将会用尽手段,收回雨铃霖。”
“我知道了。”姬纸鸢道。
“你知道了?”楚嫣红道。
姬纸鸢淡淡一笑,道:“莲花座的邀约,怕是很少人会拒绝。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是现在?”楚嫣红道。
姬纸鸢道:“我还抽不开身,但最迟年底,我会去一趟莲花座。”
“可以。”楚嫣红笑了起来,表示对这次谈话非常满意。
“若是不赶时间,二位可在此盘桓数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姬纸鸢道。
二女欣然应下。
……
燕离在绿野仙踪养了半个月的伤,才总算能下地走路。
情花婆婆的小屋,沈流云从外面走进来,“接你的人来了。”
“姑姑真的不去离恨宫住一段时间吗?”燕离起身穿戴整齐。
“我既认了婆婆当老师,怎能半途而废?”沈流云走上去,替他整理衣襟,“日后相聚的时间长得很,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过去了离恨宫,不要太给人家添麻烦。”
燕离耸耸肩,“离稷下学宫开放还有几个月呢,我要是到处乱晃,孤鹰那厮肯定会来抓我,我总不能等死吧。”
“不止孤鹰。”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跟着脚步声已经进来,便见一个老头负着手施施然走进来,“还有公孙家派的刺客。”
“袁老头!”燕离惊讶道,“那小鬼良心发现了,派你来接我!”
来人正是袁复论。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小子,知不知道龙皇府和公孙家派的刺客已经在绿野仙踪外面了,你要是不放尊重一点,小心老夫不管你的死活!”
“前辈别介啊……”燕离厚着脸皮拱手道,“请前辈护小子周全。”
“这还差不多!”袁复论冷哼道,“赶紧收拾麻利了出来!”说罢径自出去。
燕离望向沈流云。
沈流云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我知道吸引你的其实是离恨宫的天阙阁,不然以你的性子,就算死也不会托庇他人。”
“姑姑,你要保重。”燕离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沈流云。
“好了,不要跟小姑娘一样依依不舍,男儿志在四方,去吧。”
……
燕离来到外面,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他原以为来接他的只有袁复论一个,没想到来接他的却是龙骑军团标准的百人队。
为首的赫然便是白玉歌。
一百龙骑士在小屋外一字排开,那场面实在壮观极了。
中间还有一辆车。
“用得着这么大排场吗……”燕离走到白玉歌旁。
“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白玉歌淡淡道,“废话少说,赶紧上车。”
燕离上了车,见袁复论也在车上,开玩笑似的说,“离恨宫公开保我,岂非等同于叫嚣龙皇府,这是在打朝廷的脸,我的贡献还没那么大吧。”
袁复论淡淡道:“公孙伯约在世子试炼的时候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乔装混入猎团,其用心如何,无人可知。我们需要抓住这一点,坐实公孙伯约别有企图,你杀公孙伯约就变成了对离恨宫的帮助。离恨宫若抛弃你,才叫天下人耻笑。”
燕离恍然。
原来还是巨头与巨头之间的博弈。
瞧不见硝烟的战争,尤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