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多亏了费将军,让我能够一睹圣颜。只是当时有事不便久留,仓促间还未来得及道谢。此次,我特地备了些薄礼。”范浩旷指了指阳淮街,“不如大少爷随我去瞧瞧?”
上次,范浩旷同费鸿云一道入宫面圣。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范浩旷以临时想起一件事为由,提前离宫。圣上道范浩旷是江湖中人,不受约束罢了,同时叮嘱费鸿云日后与他交好,没有多加责怪。
与范浩旷没有接触很多,费笪高只觉得,此人行事毫无章法可循,似乎全凭他个人的一时兴起,也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
“费大少爷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范浩旷冷不丁的凑到费笪高跟前,二人四目相对,淡淡的药香在他鼻尖萦绕。
明明都是男子,可当范浩旷如此靠近自己,费笪高的脸颊竟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就听得范浩旷继而戏谑道:“费大少爷莫不是看上我了?”
费笪高急忙解释:“胡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喜欢的自然是女子,才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那费大少爷是有中意的女子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费笪高把头扭向一边。“不是要带我去看你准备的薄礼吗?”
“随我来。”范浩旷不再逗他,径直走进阳淮街。
当范浩旷和费笪高踏入这阳淮街,巷子里躺着的所有人的目光朝他们聚集,眼底的贪婪,似要将二人生吞活剥。还有些人,隐藏在没有光亮的角落,看不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里了。”
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题写着这三个字:抚马亭。
“如果大少爷不想等下被他们围住,还是随我赶快进来。”范浩旷推开大门,扫了眼周围缓缓走上来的人群,出言提醒仍旧站在那里的费笪高。
抚马亭,一座隐于京城的园子。
阳淮街的存在,使城中百姓纷纷绕道而行,谁也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座园子。即便知晓,谁也不会去打听,是谁名下的园子。
而这抚马亭的外头,都是些穷困潦倒,已经无法再踏入园中的人。他们的身体,被荼毒多年,命不久矣,就靠着偶尔的施舍,苟延残喘。
范浩旷话音落下,那些缓慢靠近的人群,停下脚步,然并未敛去眸中的贪婪。
费笪高的目光在两者间流转,他看到了那些人眼里的忌惮。
范浩旷脚步微挪,站在费笪高旁侧,挡住了他的视线,道:“不必在意他们,怕是瘾犯了,林少爷不用在意。”
费笪高似笑非笑,道:“范大夫,他们对你,很是敬畏啊。”
“敬畏我?这倒谈不上。只不过是园中下人时不时地施舍些东西,他们不敢失去这唯一的生存方式罢了。”
“施舍碧落花吗?”
费笪高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范浩旷也不恼,嘴角微扬,薄唇轻启,凑近道:“这种事情,你我心中有数即可,何必说的如此直白?”
范浩旷拉近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他可以瞧见费笪高眼中的局促。不知怎的,这一举动,使得费笪高的脸颊再次泛起了红晕。
费笪高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范浩旷说话间喷吐在他脸颊的热气,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接着,就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费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又脸红了。”
费笪高别过脸去,不满的说道:“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这般戏弄我?”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恼怒。
范浩旷没想到,费笪高会这么轻易的,因为两句玩笑就生气。然而,他不清楚的是,费笪高只是在懊恼,他自己好像一点也不讨厌范浩旷的靠近。
自己会有龙阳之好?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冒了个头,费笪高立刻否定。
见状,范浩旷自然没有再继续调戏,正色道:“是范某的不是,还希望费大少爷不要放在心上。”
抚马亭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范浩旷做出“请”的姿势。
费笪高掩饰起刚才心底异样的情绪,径直走了进去。
范浩旷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他有意无意的朝巷子瞧了眼,接着走了进去。
待大门合上后许久,他们才回到原来的位置,移动的速度依旧那么缓慢。
整个巷子里,就只听到他们低沉的喘息声,夹杂着几分痛苦。这一点距离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其中几人,手脚已不听使唤,颤抖起来。
“那人是谁?”众人用仅有的力气,低声谈论着。
没有人说的出来。
看费笪高的穿着打扮,与他们就不是一类人,看那精神状态,也不像是来这里消遣欢娱的。更何况,他们在这阳淮街的日子太久了,加上常年吸食碧落花,精神大不如从前。即便这当中有认识费笪高的人,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
只不过,自范浩旷接手了这抚马亭后,已经很久不曾看到外人出入。
外面的人,因几年前的命案,只道这阳淮街,是一个黑暗堕落的地方。殊不知,在他们这些在阳淮街存活已久的人来说,这里,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们苟延残喘的地方。
今日,他们也不是故意围上去,而是费笪高出现的时间,正好是抚马亭发放救济施舍的时间。
看范浩旷对待费笪高的模样,怕是又要煎熬上几个时辰了,才能够得到一点吃食。
众人都是这么想着,唯有几人的目光不停地看向四处,相互对视了一番,方才低下头去,闭目养神。
走进内院,这里并不像城中的烟花柳巷充斥着糜烂的气息。
一座不受外界纷扰的小馆,宁静雅致。院中仅一方石桌,两株山茶,三两家丁。
极其简单的布置。
“费大少爷,刚才的事情,是范某安排的不妥当,没有及时给那些人警告,请见谅。”范浩旷忽然转身,略带歉意的说道。
费笪高微微摆手,道:“范大夫不用这么客气。”范浩旷这难以捉摸的性情,着实心累。
“大少爷没有生气就好。”范浩旷淡淡的笑着,挥手将院中家丁招来,道:“去,把其他人喊过来。”
“是。”得到范浩旷的吩咐,家丁们分别朝着几个方向奔去。
家丁得到范浩旷的吩咐,立即奔向各处。
范浩旷见他们迅速离开,不禁询问道:“其他人?”
范浩旷点头,回道:“是我之前安排在这里看护的几名家丁。以后这抚马亭,就是费大少爷常来的地方,自然是要下人们认识主子,免得日后唐突。”
费笪高刚想问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眼角忽然瞥到从四周回廊,匆匆赶来的家丁们。
抚马亭不大,基本上跑几步路就可以呼唤到所有人。
倒是不多,只有十个,他们整齐的站在二人面前,成一排,见到费笪高和范浩旷,恭敬地行礼,“参见费大少爷,参见先生。”
没有丝毫凌乱和惊讶,仿佛一早就知道费笪高会过来。
费笪高打量着这几名家丁,他们虽是普通装扮,但一眼瞧上去,便是和常人有所不同,然而一时间又无法将这不同描述出来。
“没想到,范大夫在京城,竟有着这么一座园子。不愧是你府上的家丁,倒是比我府上的,还要精神得多。”
范浩旷摆摆手,摇头道:“费大少爷说笑了,他们怎么能够和将军府的将士相比。”
费笪高笑而不语,他倒是想要知道范浩旷接下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范浩旷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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